花家主声音中充满了悔恨、不甘还有一丝怨愤。
自打从上一任家主口中得知花家秘藏的存在,他想要将花氏的生意做遍天下,让花氏名扬四海的雄心壮志便如偃旗息鼓般歇了下来。
花氏一族之人全凭着与生俱来的经商才能积攒下来这一份家业,可在读书一事上,花氏族人真的是没有半分天赋。
花氏生意做大之后,花氏一族并非没有让花氏族人读书考官走仕途,可花氏一族的人好像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不是看书就晕好似与书天生相克,就是榆木脑袋,一窍不通。
因这事,花氏没少被人私下打趣,花氏一门天生就只能吃做生意的饭,读书嘛,还是别想了。
而如今的花家主,也是个看书就晕的人,唯独看账册精神头十足,一看能看一宿,花无为也亦然。
这样一来,花家没有官家背景傍身,如今七国局势越发微妙,花家只能贯彻花家低调的祖训,花家可以富,但不能太富,太富了容易造人惦记,这一被人惦记上,花家的秘密就容易暴露。
花家主每隔三年要消失一段时间,对外是去祖坟祭祀,实则是去秘藏所在之地巡视,而这秘藏所在,正是花家祖坟。
想到此处,花家主不由得哽咽起来,“去年草民去祖坟所在查看,便发觉有几座坟有被动过的痕迹,草民原本觉得是盗墓人所为,如今想来,恐怕那大秦太子早就派人去挖过草民的祖坟了!”
“长公主殿下,花家不易啊!”
“容易吗!我们花家容易吗!”
花无为突然走进来,膝盖一弯跪在他爹身边,神情凄楚的摇着小扇子,跟着哀戚道:“为了花家秘藏,我们爷俩日日提心吊胆,没想到还是别贼人惦记上了……”
他说到这,突地抬头,眸光莹莹,“殿下别误会,这贼人说的绝对不是殿下。”
晏姝沉默不语,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原本花家主感叹花家不易时气氛还是十分沉重,可花无为这家伙一进来,沉重的气氛登时散了个干净。
连花家主也哭不下去了,睁着一双红眼瞪着花无为,想到是在长公主面前,生生将骂声憋了回去。
被花无为这样一打岔,屋内凝重的气氛陡然变得轻松几分,晏姝命二人起身,淡淡道:“花家主今日先好生休息,明日出发去花家祖坟。”
这一次花家之灾是长公主一力挡下的,花家主此刻对长公主敬重非常,恨不得将花家大半家财献上,她开口自是不无不应的。
“是。”花家主神色恭敬,“殿下,这间院子不能住了,草民这就让人另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晏姝没有驳了他的好心,花家主心下一松,行礼退下,花无为却杵在屋里没动。
他一身白袍还没来得及换下,白色衣袍上染了脏污,裙摆上更是沾满了血污,丝丝缕缕的血迹沿着衣裳纹路晕开,花无为却恍若未觉,在花家主退下之后,花无为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就散去了,静静的站在屋内,神色微沉。
晏姝睨了他一眼,淡声,“还有事?”
“长公主殿下。”花无为声音难得正经,“那日在赌坊相遇,是巧合还是殿下有意为之?”
此言落下,屋内寂静一瞬。
晏姝侧头用手撑着额角,嘴角勾了下,漾开一丝笑,“你觉得呢?”
花无为做思考状,沉吟片刻,点头,“我觉得是。”
晏姝看着他不说话。
花无为眸色微动,攥紧了扇子,又道:“殿下为什么要接近我?”
“你觉得是为何?”
“肯定不是因为花家秘藏。”
花无为答的毫不犹豫,眼瞳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他信长公主与姬元沧那厮不一样。
晏姝笑了,掩嘴打了个哈欠道:“本宫前些时日做了个梦,梦见青州花氏一族因与诸葛家、万家争夺皇商资格暗斗不止,花家接连遭祸,又被查出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全府上下所有人悬梁自尽。”
“花府所有人惨死时,也是姬元沧的人屠杀花府下人这般时辰。”
花无为瞳孔震颤,手里的折扇被紧握的咯吱轻响,他张口,嗓音涩然,“……殿下这个梦,好不吉利。”
“是啊,太不吉利了。”晏姝道,“本宫听说此番北地雪灾,花家为赈灾,几乎掏空了半个花家,如此心有大善的商贾之家,本宫既来了青州,自然要来瞧瞧,若有必要,帮花家一把,免得噩梦成真。”
花无为定定看着气质矜贵的长公主,神色怔然,他想到了那日司空默闯入婚堂说的那番话。
他觉得荒谬,可又很感动。
不过是因为一个梦,长公主便亲至青临,而巧的是,当真解了花家的灭顶之灾。
花无为垂眸不语,安静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他突然弯膝跪地,伏地磕头,“青临花家花无为,愿为长公主殿下集天下财富,让殿下永无缺银之忧!”
谢敛眸中闪过诧异,这个花无为,当真如他们料想的那般,聪慧近妖。
他话说的隐晦,像是故意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晏姝却定定看着他,淡声道:“花无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