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庶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说辞,族老们都笑了。
庆国公府固然是情况特殊,可谁说他们情况特殊,皇上就应该能体谅了?
皇上乃一国之君,在皇上眼中,庆国公府就跟米饭上的一粒芝麻似的,可有可无。
别说只是一个区区世子之位了,便是庆国公府覆灭,皇上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庶子没有见识,连这都想不明白,还妄想扛起庆国公府的重担呢。
只怕是他上位之后,庆国公府败的更快!
族长起身道:“世事不如你想象一般,作为长辈,老夫奉劝你一句,莫生那不该有的心思。你若将庆国公照顾好,还能博个孝顺的名声,说不定会有什么际遇。可你若想歪了,走岔了,那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说完,族长拂袖离去。
族老们也纷纷起身,不理会庶子祈求的目光,跟着族老离开了。
庶子待众人都走了,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说道:“一群老不死的,目光短浅的家伙!”
他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想着怎么才能得到爵位。
若在从前,他还可去求安国公。
可现在,他与安国公府庶女的婚事已经退了,安国公府也大有一副不想跟庆国公府沾边的意思。
他现在贴上去,怕是人家也不会管他。
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可求之人。
庶子重新又将目光盯在了庆国公的身上。
旁人不行,但庆国公一定可以。
他虽不能亲自上表,但却可以留下遗言。
只要,他在遗言里说明将爵位传给自己,待他死后,自己或许可以争一争。
庶子欣喜若狂,连忙跑到庆国公的书房,想要找到他的字迹,加以模仿。
然而,他找了半天,什么带字的东西都没找到。
他这个爹,既不爱读书,也不爱写字。
书房里的书,都是用来附庸风雅的,其实他一本都没有看过,更没有写过任何批注。
庶子都快急死了。
真的很难得见活了好几十年,一个字都没写过的人。
庶子无法,只好到自己娘的房中碰碰运气。
也是他运气好,竟然找到一封庆国公写给小心肝的情诗。
这情诗措辞十分露骨,看得庶子面红心跳,连忙折好了装在信封里。
当晚,他便找到个以模仿笔迹谋生的书生,把情诗和自己拟好的遗书交给了他。
书生答应三日后完成,庶子便仿佛心中大石落定一般,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他没有去看庆国公,尽管府医将庆国公的情况告知于他。
他的心中充满怨恨,恨父亲办事不利落,留了这么大个烂摊子给他。
恨族老们瞧不起他,不肯为他说话。
恨安国公府势利眼,无利可图便与他断亲。
也恨母亲不争气,盼不来好日子便轻易自裁。
所有的一切,都导致了他现在的孤立无援。
唯有继承爵位,才能消解他心中的恨。
所以他想,只要将父亲放在那里不去管,没有几天,也就没命了。
到时候,遗书写好,他便带着去官府,把袭爵的事情料理利落。
待他手握大权,一定要让得罪他的人都付出代价!
接下来的几天,事情的发展正如庶子所料。
庆国公被关在房间里,断食断药,折腾了两天之后便气息奄奄,终于在一个夜里悄然而去。
在庶子的催促下,书生仿照庆国公的笔迹,将遗书写好。
庶子一边花钱找人操办父亲的丧事,一边带着遗书去了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收了遗书,说是要向上请示,就把人打发走了。
而庆国公府内,收了钱办丧事的人则差点要恶心死了。
他们虽然做过很多奇奇怪怪的长工短工,但从来没有见过泡在屎尿里的尸身。
庆国公的房间内简直臭不可闻,积攒了好几天的屎尿都发酵了,味道简直能熏死一头牛。
所有人都用布堵住了鼻子,才勉强把庆国公收拾齐整。
然而,多日的浸泡,导致庆国公整个人都被屎尿腌入味了。
便是浑身上下都用水清洗过,入殓的时候,还是有丝丝臭味从棺椁里飘出来。
这就导致了,整个灵堂都散发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臭味。
庆国公府再是门庭冷落,到底也有几门亲戚,是不得不来吊唁的。
闻到味道,众人都感到很惊奇。
有好事的,当即便打听起来。
办丧事的都是庶子临时花钱雇的,对主家哪里有什么忠诚度可言。
有人收了几个大钱,便把庆国公的死状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