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庆国公只觉得心里那口气一直堵到了嗓子眼。
他连忙让人把门房叫来。
一番询问之后,才知道夫人回娘家去了,人已经走了快半个月了。
“她回娘家,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庆国公动怒。
门房心里冤得很,他说了呀,可是刚开口说了句“夫人”,老爷就挥挥手让他滚。
还说什么跟夫人有关的事情,他一个字也不想听到。
门房正在想,如何委婉地把自己的责任摘出去,就听庆国公道:“备车,我要去把那婆娘抓回来。”
门房连忙小跑着去准备了。
这府里啊,老爷和夫人不合,经常就是下人遭殃,挣口饭吃不容易啊。
家丁以最快的速度备好了马车,庆国公二话不说就上了车,让车夫快马加鞭去了庆国公夫人的娘家。
庆国公夫人的祖父,当年是给先帝做过宰相的。
她的父亲虽然没有那么争气,也是做过礼部尚书的,后因身体不好辞官归家。
现在府中的顶梁柱是庆国公夫人的长兄郑曦,在中书省任副职。
虽是个副职,但也属于天子近臣,地位非寻常官员能比。
因此,庆国公夫人的娘家,在朝廷中属于实权人物,和庆国公这等靠祖宗荫庇的可不是一路人。
但为什么当初庆国公夫人会嫁给庆国公呢?
那则是庆国公夫人老爹的深谋远虑了。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在朝为官虽然显贵,但风险也大,说不定什么时候来个改朝换代,朝中就得迎来一场大洗牌。
站队站错了,或者遭人陷害了,可能都会祸及全家。
因此,庆国公夫人的老爹便想把闺女嫁给那等勋贵人家,最好是远离朝堂的。
只要闺女嫁过去,身份地位便都有了,若是娘家出了事,也不一定会连累到她。
不得不说,这位老爹对自己的闺女挺疼爱的。
可郑曦就一直看不上庆国公,他觉得男儿志在四方,如此不思进取之人,心思不用在仕途上,必然会用在其他地方,怕不是个良人。
果然被他料中,那庆国公就是个纨绔,还是个性情卑劣的纨绔。
要不是妹妹提前修书一封,提示他帝后自有安排,当日在朝堂之上,他定是要和那些安国公的马前卒辩上一辩的。
后来妹妹带着外甥回娘家,他二话不说,就腾了一间上房让母子俩安顿了。
兄妹俩商议了一番,决定顺水推舟,借着这个机会和庆国公和离。
而庆国公夫人提前将账册和库房钥匙带出来,就是为了防止庆国公耍手段的。
作为长兄,对于妹子如此安排,觉得十分欣慰。
他倒是不怕家里多个和离妇,会遭人耻笑什么的,就怕妹子会被那卑劣的庆国公欺负算计。
如今看来,帝后是有意削弱勋贵的特权,给那些对朝廷无用之人作死的机会,他只觉得大快人心。
这会,听说庆国公登门,郑曦便肃了神色道:“请进来吧。”
说完,他便继续看他的公文。
等他看了约有半个时辰的工夫,方才搁下公文,独自去了会客厅。
厅内,庆国公已经喝了两壶茶水,让人催了八次,焦躁得不行了。
郑曦瞧他那沉不住气的样子,先在心里鄙夷了一番。
当庆国公把视线落在他身上时,他立刻换了一副笑脸,亲热道:“今天是什么风,把妹夫给吹来了?”
庆国公没听出他话语中的阴阳怪气,只着急问:“夫人呢?”
他是来找那婆娘的,并没想着跟大舅哥碰面。
当年他娶那婆娘的时候,也是因为他爹看上人家的家世了,觉得实权人家,刚好能弥补自家的不足。
但庆国公心里却是瞧不上这种钻营之辈的,觉得他们再怎么钻营,也比不上自家先祖开疆辟土的劳苦功高。
他们过的安稳日子,那都是自家先祖辅佐开国皇帝创下的,这些人实属是沾光了。
因此,庆国公也不大拿岳家当回事。
郑曦笑答:“慧儿这几天偶感风寒,妹妹正在后院照顾他。妹夫有什么事,不妨跟我说说,我若能帮上忙,定义不容辞。”
他语气十分诚恳,丝毫听不出敌意来。
为官多年,虚与委蛇这种事他是手到擒来。
虽然他看不上这个妹夫,但只要自家妹妹和他过一天日子,自己就不能与他撕破脸。
否则,只会让妹妹在庆国公府的处境更为难。
这种时候,他就更是不会轻易露出獠牙了。
对方的心性本就不稳定,他要防备对方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有损妹妹利益和声誉的事。
这就好比人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