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竹是真的想自家人了。
离开北境的这一年多,她就像个漂泊在外的游子,心始终都是不安稳的。
虽然后来,荆岚带着魏红儿来帮她了。
可她还是怀念从前,她只要一发话,就有一票人去执行的感觉。
那种大家互为后盾,互相支持的感觉太安心了。
没有家人支援的这段时间,她只能被迫坚强。
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只不过时常有种孤寂之感。
元修握着林雪竹的手紧了紧。
他安慰般地说:“今天之后,就可以让大家一起回来了。”
“好。”林雪竹的嘴角勾起了大大的笑容。
这是入京以来,她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
两人并肩到了勤政殿,林雪竹松开了元修的手。
她鼓励性地拍了拍元修的肩膀,说道:“夫君去吧,我在后殿等你。”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
在元修落难无助的时候,她会尽己所能支持他,在他前面帮他扫清障碍。
在他光芒万丈的时候,她就要学会隐藏自己的光芒,学会去站在他的身后。
进退有度,才不会失了分寸,从而引起猜忌。
元修点点头,转身的一霎那,他看见了林雪竹眼中的失落。
那失落一闪而逝,被她以笑容掩藏。
元修的眸中,流露出一抹悲伤。
夺回皇位,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不是因为他对天下有野心,而是因为,皇兄是个昏君。
国家在昏君的治理之下,会很快走向衰败。
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他皇兄是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他也不在乎在北境了此残生。
可是,从他打回京城的那一刻,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和夫人,会产生隔阂吗?
元修的心中闷闷的,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放下杂念,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勤政殿的大殿走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他的夫人一定也不希望,他因为她而放弃一切。
大殿上,朝臣分列两边。
皇帝被人押着,跪在大殿的正中央。
元修挺直腰背,走上高台。
他拿出先皇遗诏,展示在众人面前,说道:“先皇遗诏,立本王为太子,传位于本王。逆贼元仲,违背先皇遗愿,伪造圣旨,自拥为帝,实属大逆不道。且元仲为帝期间,不思朝政,陷害忠良,延误军情,搜刮民旨,为君不正,为害国统,死有余辜。本王遵先皇遗诏,除奸佞小人,以正国本!”
说完,将先皇遗诏递给全公公,让他拿去给群臣传阅。
本来分列两边的群臣,顿时聚在了一起,像看西洋景一样,看着遗诏。
有人道:“这遗诏确是先皇的玉玺没有错,可先皇过世时,先太后拿出的遗诏上面,也有先皇的玉玺。这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无妨,本王有人证。”元修说道。
全公公从一侧站了出来,走到元修面前,跪倒在地,说道:“先皇过世前,先太后往勤政殿侍疾,买通了先皇的总管太监何公公,将先皇的一举一动悉数汇报给先太后。先皇立遗诏本是机密事,何公公知道消息之后,便报给了先太后。当时的丞相王大人带着遗诏刚踏出勤政殿,就被太后派人缉拿。遗诏被抢,王大人暴毙,接着先皇就过世了。”
朝中有前朝留下来的遗臣,犹记得当年王大人死的时候,太医院给出的结论是突发心疾。
难不成,王大人之死,竟真有隐情?
有人道:“空口白牙,你既说先太后害死王大人,伪造遗诏,如此机密之事,怎会被你知道?”
“当年奴才进宫之时,被分配在了何公公手下。何公公被先太后收买,替先太后做完事之后,即惨遭毒害。何公公毒发之时,被奴才不小心撞见,何公公将一张写明事情真相的书信交给了小的,就是这一封。”
说着,全公公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
群臣拿过来一看,果然见信中所说之事,与全公公说的如出一辙。
有人仍是不信,又说道:“这书信也可伪造,不足为证。”
全公公据理力争,“当年先皇驾崩之时,襄王在北境平乱,并不在京中。先皇病势汹汹,发病不过月余便驾崩了,襄王根本来不及回京。若说襄王手里这一份是伪造的,那襄王又是如何得知先皇会生病呢?”
“这遗诏可以后期伪造啊,当年皇宫失窃,皇上的玉玺也丢了。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偷了玉玺,用于伪造遗诏呢?”有大臣说道。
元修微微一笑,侧过头说道:“呈上来。”
一个平南军将士带着一个托盘走进大殿,将托盘递到说话的大臣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