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吧。”皇帝下令,同时目光仍死死盯在林雪竹低垂的头上。
林雪竹能感觉到头顶有一抹杀意,却丝毫也不惊慌,稳稳当当站了起来。
随着她的起身,她的脸彻底暴露在皇帝眼中。
皇帝眸光一闪,瞧着那张美艳中透着坚毅,宠辱不惊、沉稳淡定的脸,一时有些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这些年,襄王妃出落得如此标致了吗?
他记得,当年这女人与元修成婚的时候,还是个没怎么长开的生瓜蛋子。
而且因为被父母娇惯着长大,她言行无状、举止轻浮、疏于礼仪,很是不讨喜。
和他眼前所看见的这个人,简直判若两人。
皇帝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一束看不见的光晃了晃,整个人顿时有些迷糊。
他想起远在南域的元修,心里不由得又升起一股子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他母妃得到父皇宠爱,他也是父皇最爱的小儿子,而自己只是个不受宠的嫡长子?
凭什么他风神俊朗、仪表堂堂,而自己却身体羸弱、缠绵病榻?
凭什么他得国人爱戴,而自己却被人暗地里叫昏君?
现在,就连他的女人,都要超越自己这一宫的女人了吗?
皇帝的目光,不由自主从皇后处,扫到了各宫嫔妃。
只觉得这么多人,都及不上林雪竹一个的容貌与气质。
他顿觉十分生气。
而各宫嫔妃见皇上人来了,却呆立当场,迟迟不说话,也觉奇怪。
难道他不是来主持大局,而是来看热闹的吗?
唯有皇后,见了皇帝看林雪竹的表情以后,心中了然,既怨恨,又恶心。
暗暗道了句:狗男人!
而太后见皇帝迟迟不发话,便道:“皇帝,云嫔中毒身亡,咱们阖宫女流之辈,还请皇帝主持大局啊!”
皇帝听见这话,才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往人群后面,孤零零躺在地上的云嫔瞧了一眼。
见她死状甚是可怕,不由得皱了眉头,没再看第二眼。
“说说吧,怎么回事。”他绕过云嫔所在的方位,一边往上首的座位走,一边问道。
慧贵妃站出来道:“皇上,皇后有孕,不该管这些污秽之事,恐有冲撞,不如由臣妾来与皇上说明吧。”
这当口,所有人都对此事避之犹不及,没人愿意搅合进来。
既然慧贵妃主动承担了这个责任,其他人也是松了口气。
林雪竹暗暗打量了慧贵妃一眼,勾起唇角,便是冷笑。
“好,你说。”皇帝坐稳,扫了慧贵妃一眼,目光并未在她身上过久停留。
慧贵妃道:“今日宴席开始之前,云嫔因近来皇后赏赐了襄王妃一事,口出恶言,与襄王妃发生口角。后来吃着吃着,云嫔就突然倒地不起,一边吐血,一边挣扎,很快就没了声息。”
说完,她看了林雪竹一眼,目光很有深意。
“慧贵妃,你这描述有失公正。照你的意思,难道云嫔是襄王妃杀的不成?”皇后出言道。
她这话一出,明里是为林雪竹打抱不平,暗里却是挑明了慧贵妃话中的未尽之意。
慧贵妃不以为然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陈述事实罢了。大家都知道,云嫔平日里不是个惹事的性子,与其他嫔妃也无恩怨。若说她得罪了谁,怕是只有襄王妃一人。”
皇帝的目光,顿时落在林雪竹身上,问道:“襄王妃,这事你怎么说?”
林雪竹从人群中站出来,微微一福,说道:“妾身不是这宫里的人,与各宫嫔妃不过几面之缘,并无深入的交往。因此,对于云嫔之死,妾身不便评论。只是针对慧贵妃刚才的发言,妾身有一个疑问,希望慧贵妃解答。”
“你说吧。”慧贵妃斜斜睨了她一眼。
林雪竹看着这个宴席开始前还对自己无比热情,此刻却反咬一口的女人,更加确信,今天这一出戏,乃是太后的手笔。
她说道:“慧贵妃刚刚还说,云嫔平日里不是个惹事的性子。可宴席之前,她对妾身的恶言恶语,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妾身初到宫里,且一直居于凤仪宫,除非有娘娘相请,否则从未出过凤仪宫,不可能事先与云嫔结仇吧?既如此,那云嫔只为了皇后赏赐妾身一事,心中不平,就对妾身恶语相向,她到底是不惹事的性子,还是爱惹事的性子呢?”
她话音落地,皇帝便挑了挑眉,问道:“云嫔到底说了襄王妃什么?”
“臣妾记得。”这时,庄贵妃站了出来。
她狠狠剜了慧贵妃一眼,在对方开口之前,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云嫔说林雪竹的话描述了一遍。
末了,她道:“云嫔说的话,句句不在理,襄王妃都一一客气地回应了。臣妾认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