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竹此刻,似乎能理解一个君王的无奈。
可是,先帝的选择,悲悯了天下,却独独为难了元修。
他这个无所倚仗的小儿子,要如何与太子一派对抗呢?
想到这里,林雪竹不由得心疼起元修来。
身在皇家,他真的承受了太多。
林雪竹轻轻搂住了元修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颈弯里。
元修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心态似乎并没有因为那卷遗诏而受到影响。
半晌,他说道:“夫人早就发现这份遗诏,所以才专心重建北境,想让北境成为我的倚仗吗?”
林雪竹点点头。
她的确早就发现这份遗诏了。
可那时候,元修的身份还是罪人,且受了重伤,根本无法与狗皇帝抗衡。
说出这份遗诏的存在,只会扰乱他的心态。
所以,她一声不吭,专注于北境的重建。
北境成为粮仓,他便不愁没有粮饷。
北境有了防御工事,他便不用担心蛮族部落。
北境建立了新的经济秩序,他便不愁没有支持他的百姓。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输了,也可以退守北境,负隅顽抗。
北境,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夫君,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本来我可以做得更好的。”
林雪竹声音哑然,带着遗憾和惆怅。
“无妨。”元修转身,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背脊。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任何人处在你的位置上,都不会比你做得更好。而且,你在自己做事的时候,也没忘了教会其他人。这样,即便你离开了北境,他们也会按照你的意思,继续建设北境。夫人不要担心,保护好自己,就是你今后唯一要做的事。”
林雪竹笑了。
她轻松地说:“夫君,我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保命之法吗?”
“什么?”元修好奇。
林雪竹道:“如果有人要害我,我就把他们都收进空间里,等夫君回来的时候,再帮我收拾他们。”
元修失笑道:“这办法好。”
他担心林雪竹,却也没有那么担心。
他知道她的空间可以做很多事,她完全有自保的能力。
而且……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哨子,塞进林雪竹手中。
“你的骨哨?”林雪竹瞧那哨子是他经常吹的,意识到了什么。
元修道:“我既去南域,便要以战局为重。我手下的这些人,以及他们负责的事情,权且交给夫人处理。夫人当用则用,不必替我省着。”
林雪竹知道,元修给她这个,是希望有人保护她。
可是,他上了战场,难道不是更需要这些暗卫和眼线?
元修似是知道了她的想法,说道:“我的敌人是外族,这些人帮不上我,还是夫人来料理吧。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份名单。”
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林雪竹。
林雪竹打开一看,见里面写了好多官员的名字。
便问:“这些都是夫君的人?”
元修点头,“皇兄忌惮我,我也不是全无准备。这些人是父皇给我安排的,我出事之前,曾经告诫他们不要暴露自己。所以,皇兄应该不完全知道这些人都有谁。夫人在宫中若有需要,也可以利用他们。不过在用之前,还是细心甄别一下,以免有人变节。”
林雪竹心中十分感动。
一个名单,一个骨哨,这就是元修的身家性命了。
如今,他把自己的性命都交给她保管。
这份信任和珍重,她如何感觉不到!
林雪竹想了想,把那骨哨和名单都收进了空间。
大战在即,她不想让元修为她分心。
收下他的全部好意,才能让他放心。
林雪竹从空间中拿出林成尧给的大木盒,打开来,摊在元修眼前。
十枚还春丹,参差不齐。
林雪竹又从空间里找出几张油纸,将还春丹一颗一颗包了起来,塞进了荷包里。
“这是我叔叔所有的心血了,他让我转交给你。”林雪竹道:“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元修顿了顿,双手捧起荷包,郑重地塞进怀中。
林雪竹不放心,嘱咐了一句,“我知道你心疼手下将领,这里面我允许你给别人用八颗,剩下的两颗,无论如何留给自己。”
元修点头,笑道:“谨遵夫人命令。”
两人互相送完了东西,各自心中都仿佛有一块大石落地。
房里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
林雪竹从空间里取了些果子,和元修吃了起来。
半晌,她遗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