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被妻子推得踉跄了一下。
连忙用力撑在沙发木头扶手上,顾不上手腕疼了下,他连忙回头看去,却看见江老太太的匕首已经快要刺中妻子。
崔老急得脸色大变,猛地冲过去。
“君竹!”
“干妈!”
崔老跟江爱国急忙要拦,可他们到底刚才耽误了一下,甚至就连崔老带来的那两个人,也没想到看起来只会撒泼的江老太太,会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眼看匕首就要刺中何君竹,众人急得大脑一片空白,却看到眼前银光一闪,江易手里的银针以极快的速度越过众人,抢先一步扎中江老太太的手腕。
抓紧这一刻的停顿,江易紧跟着冲到跟前,毫不犹豫抬腿飞踹过去。
江老太太整个人被踹得摔出去好几米远,手里的匕首也握不住,掉在了她身边不远处。
“奶奶,爸,你们没事吧?”
江易顾不上去看江老太太,回头扶住两人。
上上下下看了半天,才总算松了口气。
江易这才回头。
恨极地盯着江老太太。
幸好她刚才给何君竹施针,银针拿在手里方便,不然哪怕再迟那么一秒,江老太太那拼尽一切冲过去的力道,是真冲着要杀了她爸去的!
江老太太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没动弹。
可等她缓过那口气,却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挣扎着爬过去抓起匕首,就在崔老等人以为她又要发疯伤人的时候,她却把匕首对准了自己。
用力喘了几口气,江老太太眼里带着豁出去一切的决然,声音嘶哑难听:
“江易,你跟你爸现在就跟我离开崔家,回去b市永远都不要再来京城,不然,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们逼死了我老婆子!”
“老婆子你干什么,快把刀放下!”
江德业已经被吓傻了,刚才连上去拦一下都没敢,直到看见江老太太此刻的举动,他眼睛闪了闪,这才上前一步,“江易,你个小畜生,你看看,你把你奶奶逼成什么样儿了?还有你江爱国,你还不走到底想干什么?啊?”
“奶奶?”
江易猛地抬手,指向因为江老太太发疯,没人注意到的崔老手臂露出来的胎记,冷笑一声,“江德业,王玉芝,睁大你们的眼睛你看看,看见这是什么了吗?”
“到了现在,你们还敢以我爷爷奶奶的身份自居,你们配吗?”
江老太太一眼看清崔老手臂的胎记。
握着匕首的手颤了颤,哪怕胎记这么明显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江老太太还是不愿意放弃,她眼里闪过决绝,咬牙喊道:
“看什么看?我不看,我什么都不看!你们到底走不走?好,不走是吗,江易,这是你逼我的,我要你跟江爱国永远……”
眼看江老太太紧闭上眼,要对着自己刺下去,崔志杰突然喊叫起来。
“你干什么?江易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江易一把扯过贴着墙壁的崔志杰,直接把他拖到江老太太跟前,怒极反笑:
“想死?王玉芝,你从b市跑来京城,又在招待所等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看到你的亲生儿子,还没听崔志杰叫你一声妈,你舍得吗?”
江老太太睁开眼,整个人一颤。
她看着崔志杰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看他用力去抓江易的手,可怎么都挣不开江易。
江老太太心疼得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却只能用力掐住自己,艰难道:
“不是,不是,什么亲生儿子,你个小畜生,谁让你胡说八道的?崔志杰是无辜的,你放开他。”
“胡说八道?无辜?”
江易听到这两个词,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她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扔在江家老两口面前,“看看,眼熟吗?”
破布缝成的东西,上面布满脚印,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针戳过的痕迹。
是之前在b市的时候,江易偷着进了老两口的卧室,在衣柜深处看到的东西,后来因为江德业的谨慎,江易一时不敢直接离开,躲在窗外墙边,还偷看到了江老太太发泄的一幕。
“当时你像个疯子一样,用脚踩用针扎它,嘴里破口大骂杂种、畜生、白眼狼,我还觉得你没那么恶毒,毕竟这上面写着的出生日期是5月5日,而我爸的生日,一直都是5月4日。”
“可你又很奇怪,明明那么厌恶我爸,恨不得我爸去死,每年到了5月4日这一天,你又好像很高兴,一定会用心张罗满满一桌的好饭菜,吃饭的时候还会掉眼泪。”
“直到我从姨奶奶何蕙竹那里知道,崔志杰的生日是5月5日,又看到了崔老的胎记,我就全都明白了。”
“原来,你踩的,是我爸真正的出生日期,而你庆贺的,却是崔志杰的出生日期,我说的对吗?”
那东西直接滚到了江家老两口面前。
江老太太当然认识。
过去那些年,每次她想儿子想得直哭,她就拿这个发泄,只当那每一脚每一针都落在江爱国的身上,这样想她才会好受些。
可她不敢问,为什么连这个都在江易的手里,只满脸惶然地用力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