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统帅,最忌讳的便是背后不断的干扰与猜疑,但梁青云却以坚决的手段斩断了那些杂音,让他心无旁骛地指挥战斗。
此次平叛,他更是倾注了全部的热忱,不仅为了自己的信仰,更为了皇上的期望。
皇上的信任如春日阳光,温暖而强烈,使得他不忍让年轻的君王承受过多的苦楚,于是在击破敌军后,将收尾之责托付于副手,自己则是匆匆回京。
梁瑶尘埃未定,不顾家门,径直入宫,来到御花园的养性斋中。
眼前,梁青云身着龙袍,英姿勃发,正凝视着一幅宏大的地图。李安恭声细述,陈说着天下山河的走势。
梁瑶身着朝服,步履之间尽显庄重,至尊至上的皇权之前,她恭敬地行了一礼,声若洪钟:“臣女梁瑶,拜见陛下,愿皇上千秋万代,寿与天齐。”
她的话语铿锵有力,使得书房中古朴的梁木微微震动,她又重重地跪倒在李安的御前。
梁青云坐镇龙椅,身姿如松,声如清风轻扬:“妹妹,起来,至我侧,细观这幅图卷。”
“臣遵旨。”
梁瑶从地上缓缓起身,移步至皇上的身旁,凝神细瞧那卷展开的地图。她凝视良久,细看了半个时辰,眉间露出疑惑之色,俯身询问:“陛下,妹妹愚昧,这幅图中所绘之地,地势环境之奇特,妹妹实未曾见识过。”
梁青云旁观之间,神色自若,轻启朱唇:“朕亦是初次得悉,李安,你来细说给妹妹听。”
梁瑶偷眼一瞥,深藏情愫的目光在李安身上一掠而过,内心波动虽烈,却急忙收敛,恐惧心中所怀被梁青云察觉。
她对李安说道:“那就有劳李总管赐教。”
李安凝望着梁瑶,心中泛起丝丝怜惜,看得出她比往昔更为消瘦了。
“这便是世界全图,乃是我汇集西域各国,欧陆诸邦之信息,辗转拼凑所得。”
李安解释道。
“世界全图?”
梁瑶心中一惊,她从未听闻过这等奇事。
李安伸手指向图中心偏右的一块红色区域,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冷峻:“公主瞧,这红色之地,即是咱们大梁帝国。”
梁瑶听罢,心中波涛汹涌,步伐不由自主后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红色,再瞭望周围广袤无垠的土地,心中惊疑不定,语气颤抖:“这……这怎能成真?”
李安面带微笑,却不带一丝温度:“我大梁自视为天下中心,天下之主。”他轻蔑地说:“然而,不过是坐井观天之见。”
梁瑶心神未定,如石雕般呆立原地。
李安淡然两声轻笑,继而神情一肃,伸手如指点江山,声如洪钟:“这广博的图卷,才是真正的‘天下’。”
梁瑶感到一股力量自足底升起,如同熊熊烈火,燎原般蔓延全身。
“吾志在四方,誓将大梁疆域,推广至天下极致!”
李安声音坚定,如誓言回荡。
梁青云听见李安之言,眼中闪过深意,心中竟是暗生欣慰。
而这时,梁瑶始知,这位男子,已悄然占据了她内心深处的一隅。
梁瑶婉转开言:“匈奴既已归顺安分,然辽东之地,后金氛围尚未散去,臣女自愿前往。”她自知满朝文武,唯她能担此重任,开拓疆土。
李安闻言,心头不免掠过一丝怜惜。
梁瑶才振旅归,又将扬帆远征,女子家中,历经沙场,实在不易!
“然臣有言,须明诸君。”梁瑶言下之意,更显彼此间的关怀与默契。
“皇上胸怀壮志,欲图霸业,臣心慰尤深,亦将誓死奉陪。然而天下之广,远超臣所想。今日之大梁,国势未如太祖之时雄厚。宜缓图天下,勿急于求成。首需稳固国内,平息边患,积蓄锐气。切莫轻举妄动,轻启战端。”
李安沉吟良久,目光如炬,透视心事,终于转向梁青云:“陛下,公主所言甚是。”
梁青云手捻茶盏,淡泊地吹散漂浮的茶叶,悠然品了一口之后,抬眼问及李安:“辽东之地,后金野蛮人肆虐,你可有妥善之策以应之?”
在旁的梁瑶缓缓睁开口:“臣于归京之前,已与诸位谋士深夜议论,探究辽东之局。众意汇聚,认为以刘将军之谋略及能力,只需后方补给稳固,便能牵制后金一年有余。如今剿平之兵力亦已收整尾声,主力可率先驰援辽东,借势压人,步步为营,缩减敌骑之活动领域,继而断其退路,迫使敌军正面交锋。后金骑虽强,我大梁精兵亦非泛泛之辈,钢铁交锋,胜算在握。况后金之所以不及我朝,便是其五万兵力已属极限,伤之则动摇根基。届时,我军可守可攻,任意施为。”
李安闻言,微微颔首,肯定之意溢于言表:“以正合奇,以势压人,此策甚妙。我朝之所长,正是兵多势大。即便后金骑兵如风而动,但若以围棋之道,逐步收紧其行动之地,纵有千军万马,终不过困兽犹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