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晓阳终于在精疲力竭中尽兴,洗干净身上的血污后,他喜笑颜开地向我和父亲站立的方向走来。
血污可以洗净,但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却挥之不去。
“外公,妈妈,你们看我棒不棒?”倪晓阳得意扬扬。
我父亲,深深地叹了口气:“阳阳,你是真棒,可是以后,或许外公没多少机会带你过来了。”
倪晓阳不明就里,以为我父亲指的是他即将开学这件事,挽着我父亲道:“外公,没事啊,我上学以后,周末还是可以来的!”
“哎!”父亲发出一声长叹。
走在倪晓阳左边的我,故意耸了耸鼻子,吸引倪晓阳转过头来,看到我欲哭未哭的眼睛。
如果演技要分门别类地打分,那我的哭戏,已经登峰造极,其实哪里需要那么多情绪准备,只要想起上一世的悲惨,我的泪腺便会决堤。
“妈妈,你怎么了?”倪晓阳放开我父亲,扶住了我。
松开你那脏手,我在心中低吼。
不过,我没有喊出来,身子甚至往倪晓阳身上靠了靠。
“阳阳,你还是个孩子,大人的事,不应该连累到你身上的。”我拍拍他的手道。
“阳阳,你放心,不管你以后还要不要管我叫妈妈,穹顶猎场,只要你喜欢,妈妈就带你来。”
倪晓阳扶住我的手,突然用力,他的身子,也变得有些僵直。
他听懂了,他知道我想说什么。
从穹顶猎场回去的路上,我从后视镜观察倪晓阳,他破天荒地没有一路玩手机,而是手托着腮,看着窗外发呆。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我没有问,也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我明白,我不能打扰他。
就让他静静地盘算吧。
有的时候,留白比过多的聒噪,更能给他遐想的空间。
吃完晚饭,我便早早回房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总是感到特别容易疲倦。
我在担心,是不是那次去静安陵园招惹到婴灵,至今没有恢复过来。
我寻思着,或许,该找时间去一趟白云道观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去,突然,“啪嗒”一声脆响,将我从梦中惊醒。
这声音,貌似来自书房方向!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冲向走廊。
书房的门边,是一只破碎的花瓶,我认出来,这花瓶,原本是摆放在走廊三角柜上的。
而这三角柜,就在书房的斜对面。
我明白了,有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顺手拿起花瓶,奋力砸在书房的门上。
不用说,这个人,是倪晓阳。
他知道他父亲睡在书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或者是想来警告下倪思伟,或者是想来看看倪思伟是不是真的和他大姨在偷情,总之,他在深夜时分,悄悄来到书房。
能让他爆发出如此的愤怒,他一定听见了他不想听见的事情。
这个时候,卢叶珍肯定也在书房!
想通了这一点,我高声喊道:“有贼啊,有贼啊!”
我冲向卢叶珍的房间:“快点快点,卢医生,有贼进来了,快点起来。”
倪思伟吓得脸色煞白,一把拖住我。
“芙蕖,你小声一点。”
“卢医生现在是孕妇,我们不要去打扰她休息。”
“刚才,是……是阳阳……”
“阳阳?”我故作惊讶状:“阳阳这么大半夜的,为什么到你书房来砸东西?”
“哎。”倪思伟叹口气:“我实在看不得他没日没夜玩游戏,今天下班回来,又去他房间说了他两句。”
“哪里知道,这小子居然怀恨在心,三更半夜地来砸门!”
“哎,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
倪思伟怕是害怕我往书房里瞅,撞破他和卢叶珍的奸情,扶着我的肩把我带回我的卧室。
我躺在床上暗爽。
父亲和大姨偷情这件事,在倪晓阳心中,应该是石锤了。
但是,他知道他大姨不但背叛了他的生母,还即将背刺他,为他生下弟弟或者妹妹吗?
我的书房,安装的是厚重的实木木门,隔音效果不错。
书房中供休息的床,又在远离门的位置,倪晓阳即便是耳朵贴在门上偷听,能听见他大姨的声音,估计是很难听清他们谈话的内容。
那么他,应该是还不知道卢叶珍怀孕的消息。
这样更好,这么劲爆的消息,我要用充满仪式感的方式,让他知道!
倪晓阳开学在即,小学到初中,算是迈向人生新阶段,我准备为他精心准备一场别开生面的“开学宴”。
我选择的宴会地点,位于江城西郊翠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