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玉心下轰然,若有所失,就连那抹极为微小的期盼都沉甸甸的坠空了。她抬起手,缓慢地扯掉了红色的头纱,对侍女说:“去把蜡烛熄了。”
侍女哎了声,乖乖去做。红的蜡烛被吹灭,黑暗中,柳心玉拼命地绞弄着手指,命令自己,不许哭!现在就哭,今后要怎么办?这还不算什么,她答应嫁了他,就得知道,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她是不会认命的,永远都不会。
窗外的夜色静谧,月凉似雪。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钗分凤凰,人拆鸳鸯,哥舒亭与他心心念念的柳家庶女就此被拆散分离。
自那之后过去了足足三年,哥舒亭再未有机会重返中原,更没机会与柳似雨相见。
她如今身在何处、过得好好,他一概不知。
也屡次想要寻到时机前往中原去找到柳似雨,但两族战势接二连三,哥舒亭忙于战乱,根本难以抽身。
待时间久了,他竟也开始放弃了能与柳似雨重逢的想法,甚至,觉得那已是他的奢望。
唯独一直冷落着柳心玉才能让他的心里好受些。
尤其是柳丞相倒台之后,柳家大势已去,再加上中原数次入侵哥舒,导致柳心玉在哥舒族的处境很是难受。
族人们都知哥舒亭不待见她,随风倒的墙头草也就统统低看了她。
一直到了今日,柳心玉都很难见上哥舒亭一面,更别说能为他生儿育女了。
当跟着哥舒岐来到哥舒部落里的三公主见到柳心玉时,她根本就没有认出这个曾经的柳家贵女。
要知柳丞相在位时可是很宝贵他的这两个女儿的,一个柳心珠,一个柳心玉,姐妹二人都是如花美眷,裙下臣皆是权贵皇室。
奈何风云骤变,柳丞相出了变故,柳家也就彻底退出了朝廷舞台。
只是,三公主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嫁到哥舒族的柳心玉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她穿着异族衣衫,面容憔悴,再无曾经的娇媚神采。
这会儿的柳心玉正亲自将铜盆里的水端出帐篷倒掉,听见不远处有人唤自己的名字,那是她许久不曾听到的中原话。
柳心玉猛然一怔,呆滞地循声望去,在看清三公主的刹那,她手中的铜盆跌落在草地里头。
此时的哥舒岐正牵着马走来,远远地见到三公主在与弟妹交谈,弟妹的情绪激动,满面泪水,却在瞥见他的刹那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
三公主也转过头来,一见哥舒岐,她的笑容略显尴尬,示意身边的柳心玉,低声道:“她是我从前认识的故人,许久不见,自然是十分想念……”
哥舒岐眯了眯眼,他似乎并不想让三公主与柳心玉聊得太久,便走上前来抓住三公主的手,用力一扯,拉到自己的身边道:“走吧,去我的帐篷里。”
三公主不得不与柳心玉告别,她瞧见柳心玉欲言又止,就与其使了个眼色,待到找到了脱身的机会,她一定还会赶来同柳心玉细聊。
早在刚刚成婚的那段时间里,柳心玉倒也不是如此凄凉。
那会儿的她还能与哥舒狼王的几个妾凑成一处,也算相互有个照应。有时也会有人问她哥舒亭的去向,毕竟一天天的,总是不见你他的人影。
每当被这样问,柳心玉都是笑的不太自然,努力装得若无其事:“他近来军务繁忙,总与父汗商议其他战事。”
那人便没心没肺地道:“世子妃,你可要把世子给看紧一些,黏紧一些,早点给大汉生个孙子嘛。你看你也嫁过来一年多了,肚子都没个消息,等得急死人!”
见柳心玉的脸色不对劲了,旁人便瞪那人一眼,道:“世子不回家,你让世子妃自己和谁去生?”
柳心玉的心中却委屈得很,太不是个滋味。她当然也知道嫁过来这么久,是该有个孩子了。可光是她想又有什么用?他不放在心上,整日让她在无聊发闷,日日相似,没半点新鲜。
正是此时,帐子外面忽然传来说话声与脚步声。婢女们三言两句的都是“世子回来啦”,柳心玉立刻抬头去看,竟真的是哥舒亭回来了。
众人转头望他,“世子来的真是巧,我们方才还在谈论你呢。”
哥舒亭则是绕到柳心玉身后,笑问四道:“趁我不在时都说我什么坏话呢?”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指轻捏着柳心玉的耳坠,动作暧昧熟练。
“瞧你,我们能说你什么坏话啊?巴结你还来不及呢。”几个妾室瞥他,嗤嗤一笑,“刚回来就和世子妃黏糊着恩爱,有这兴致就快点回房去用功嘛。你们年轻气盛的,弄出孩子还不容易?”
这话令柳心玉害臊地红了脸。哥舒亭倒不以为然,松开柳心玉朝外面走去。有人喊他又要去哪,他回过头来只微微一笑,打趣道,“世子妃都不管我,婆姨管我做什么?”
听闻这话,柳心玉心下一惊,她坐不下去了,便赶忙起身追上他。
哥舒亭已经走出了帐篷,正打算翻身上马,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