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怎会对他中原狗皇帝的女人有兴趣!”汉子嫌弃地啐了一口,继而和其他同僚大步离开,不再议论此事。
容妤则是被两名哥舒族的侍女带去了洗浴处,木桶里早已备好了水,还有干净的哥舒族衣衫。
大概是许久都没有清洗过身子,容妤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洗去身上的泥泞,她褪下衣物,入了桶内,热水刺痛了她双腕处被绳索绑出的伤痕,她微微蹙起眉头,望着自己的伤口有些出神。
两名侍女一前一后地伺候她沐浴,她们都是会说一些中原话的,期间也问容妤渴不渴、饿不饿,容妤是想喝水了,侍女便拿了一杯温热的羊奶递给她。
奶味儿很是香甜,容妤一饮而尽,也吃下了几块叫不出名字的酥糕,太腻了,不到三块就饱了。
侍女为容妤梳发时说道:“娘娘的青丝真美,又黑又亮,的确是美人会有的鬓发。”
容妤余光瞥见侍女腰间佩戴的物件,与前几日出现在暗房里的那名侍女的一模一样,便忍不住问起了那侍女的事。
方才知晓那侍女之所以恨透了容妤,是因为她的母亲、姐姐都被在当年被中原士兵带走了,如今生死不明,怕是早就已经凶多吉少,她父亲在那不久之后也亡故,只余她一人独活,自然是憎恶着每一个中原人。
尤其容妤是沈戮的宠妃,她见了容妤,自然要把一腔怒火都撒在容妤身上了。
“娘娘莫要怪她,她是个可怜人。”侍女轻叹一声,为容妤梳发成辫。
容妤沉思片刻,反问她道:“你不恨我么?”
“为何要恨娘娘?”
“我是中原人,你是哥舒族,若她的亲人都遭中原士兵迫害,想必你也——”
侍女叹道:“娘娘,实不相瞒,我并不是哥舒族的人,而是中原人。”
容九惊愕地看向她。
她望了容妤一眼,而后又看向另一个伺候着容妤的侍女,好在她听不懂中原话,只忙着为容妤擦拭手臂,这侍女才悄声同容妤道:“只因我是从中原逃难到此的,哥舒族好心收留了我,而我如今已经身在哥舒族近乎十年,早已忘记了中原的习性,也就算不上是完完整整的中原人了。”
容妤本想问她为何落难,可想到前些年战势紧迫,不管是中原还是外族,苦的总是黎民百姓,又何必多嘴提起她的伤心过往呢,便哀叹一声,道着能够相遇总归是有缘,若是之后能够离开的话——
“你若是想,我会带你一起回去中原。”
那侍女反倒是极为惊讶地看着容妤,“娘娘,你竟想要离开此处?”
容妤问:“不然呢?”
“凭少主的脾性,他是绝不可能会放你离开的。”侍女甚至劝道:“奴婢多嘴一句,倘若娘娘想要保全自己,眼下还是选择归顺的好,哥舒族与沈家势不两立,娘娘犯不上为了沈家把自己的性命搭进来。”
容妤沉下眼,冷声一句:“你倒是已经彻底被哥舒族驯化了。”
侍女叹息道:“不,娘娘,奴婢是真心为娘娘考虑。”她为容妤梳好了长辫后,又在辫尾处系上了外族特有的麻绳扣,繁琐的流苏穗子坠着琳琅满目的玉珠,令整条辫子显得珠光宝气,“少主一直都记恨着沈家害死了他的妹妹,这笔账若是算不清楚,少主此生都不会罢休。娘娘休要成为两族之间的牺牲者。”话到此处,侍女也觉得自己多嘴了,赶忙恭敬地退下,不再多说。
洗净了身子的容妤则是从木桶里走了出来,她回头望向那侍女,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娘娘,奴婢的名字是蒙月。”
容妤点头道:“蒙月,起身吧,你已是哥舒族的人,再不必向我施礼。”
蒙月称是,再次起身时,她与另外一个侍女带着容妤走了出去,借着苍白的月色前往哥舒亭的帐内。
不出片刻,容妤再次见到了哥舒亭。
此刻的他正依靠在铺着熊皮的长椅上。
他的帐篷里很宽敞,从外面看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帐包,走进里面,竟也仿佛是进了奢华的宫殿。
周遭挂满了各式的画卷、珠宝,还有许多诡异的图腾,令容妤感到眼花缭乱。
哥舒亭侧身半躺着,意味深长的目光周旋在容妤脸上,又落在她的辫子上,最终,定住在了她的腰肢。
“原来沈戮喜好不盈一握的细腰。”他眯起眼睛,眼神显露出轻薄之意,抬起手来,遣退了蒙月二人。
待到两名侍女退下,帐帘落幕,哥舒亭才探起身子,伸出手来,朝容妤勾一勾手指,“过来。”
容妤心中登时升腾起一股怒气,她本是不愿顺从的,无奈与寄人篱下,又身处险境,她很怕会激怒面前这个年轻的异族男子,只好迈出脚步,走近了他。
哥舒亭却不满地蹙起眉头,冷嗤一声,“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再近点。”
容妤咬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