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在沈戮被传去太后宫里之后,便有人来了东宫。
都是太后身边的人,崔内侍自然不敢阻拦。
但那一帮人进了东宫是直奔后厢房处的,俨然目的明确。
崔内侍本也没有在意,可转念一想,太子都已经去了太后宫里,太后的人又为何还要来此?还没想出个原委,就听到有宫女大喊着:“不好了!是……是如玉姑娘出事了!”
“等老奴赶去推开了房门,只见如玉的一双脚悬在空中……”崔内侍颤声道:“赶忙把人捞下来,但也是回天乏术……早都断气儿了。”
此时此刻,沈戮满目惊怔地望着躺在地上的如玉的尸体。
她的腹部仍旧是隆起的,即便悬梁时会露出马脚,可若是崔内侍最先发现,必定会把那布袋塞回到如玉的腹中。
那脖颈上的勒痕青紫异常,怕是先被勒死了,才挂在梁上套起了白绫。
伺候着如玉的宫女在这时断断续续地啜泣着:“本来……本来是不认识来的那些侍卫的,可他们非要找如玉姑娘,奴婢怕出事,就去寻太子妃,结果……是太子妃引那些侍卫来了如玉姑娘的房里,奴婢在门外听了一阵子,里面惨叫连连,等侍卫们出来后,奴婢瞥见如玉姑娘像是出了事,就急着去喊崔内侍来了。”
沈戮一言不发,他静默地站立着。
木窗大敞开,冷风穿堂过,树桠鬼影摇,整个房内光线幽暗,周遭侍女哭哭啼啼,一具尸体,一尺白绫,三分阴郁,七分鬼气。
唯她身上的腰带不见了去向。
沈戮咬紧牙关,他已然明了,早膳时由姜嬷嬷呈上的那条腰带便证明了此事,太后真是守着他的面来杀人。
而眼下如玉死了,沈戮所有的计划也都被打乱,至少,在容妤生产之后是无法将孩子抱来宫里养,也没有借口能把容妤接回东宫!
都是太后的奸计!
她事事都要阻碍他!
思及此,沈戮紧握双拳,他咬牙切齿地问身旁的宫女,“你可曾看清了那群侍卫的领头人?”
侍女点头道:“回禀殿下,是姜嬷嬷。”
沈戮背脊窜起一阵阵寒意,他二话不说,先是进了偏房,出来后,手里多了一把利剑,已然是杀气腾腾地提着剑冲出了东宫。
约莫午时,皇宫内院。
太后宫中有侍卫跌跌撞撞地来和太后报了那惨事,太后听罢,立刻带人前去宫内后院。
等到了门外,见家奴已有三三两两地倒在地上,四肢受了刀伤,留了满地鲜血。
太后顺着那血迹一路向前走去,侍卫试图阻拦,直道:“娘娘,待属下前去一探究竟,娘娘凤体受不得污浊……”
太后一摆手,眸中怒煞之气吓得侍卫噤了声。
等她走去了姜嬷嬷房内,满屋子的血腥气与喘息声仿若水乳交融,沈戮踩在姜嬷嬷的身上,手中利剑刺穿其背部,他因愤怒而粗重地喘息,哪怕是姜嬷嬷早已是具死尸,他还是要将那剑身反复去割、去刺她的皮肉,连同他脸上的汗水,都化作了恶鬼一般的血印。
太后死死盯住他,双眼泛红,她颤抖着抬起手,命侍卫道:“去,把他拿下。”
可侍卫们都不敢贸然行动,那毕竟是东宫太子啊,谁敢造次?
“哀家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太后愤怒地喝道:“拿下!”
侍卫们不敢不从,只得提剑捉人。
沈戮闻声回过头,袭向他的是数名皇宫侍卫,他却像杀红了眼,反手握住那把跟随他回朝屠戮的利剑,将来者的头颅一一斩下。
他要让太后知道,自己手里的这把剑,也能随时取了她的首级。
只片刻功夫,他手中的剑刃便直至太后脖颈,冰冷的剑刃抬起她下巴。
众人满眼惊色,侍卫们持剑围住沈戮,但也不能轻举妄动。
太后倒是面不改色,她冷眼打量着沈戮,沉声道:“果然是流淌着蛮族血统的孽畜,你目空一切,猖狂放肆,当日在朝堂上杀了皇后已触众怒,如今,又要在此杀了哀家不成?就因哀家赐死了你一个妾室?”
沈戮的声音冷酷无情:“太后,你理应知晓那是孙儿第一个即将要出生的孩子,若父皇得知你残害了皇嗣,会作何感想?”
“第一个?”太后眯起了眼,“难道你皇嫂那红花是白服了一次么?”
沈戮闻言,神色骤变。
“你瞒不过哀家的,太子。”太后唇边噙着诡异的笑,“若此事被文武百官得知,就算是皇帝,也护不了你。”
沈戮沉下眼,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太后,你和从前没有分毫改变,还是一样碍眼。”
这话令太后面露不悦,沈戮再道:“我不管你知晓了何事,恐怕你来不及将这些告知群臣——”他抬了抬剑刃,“只一剑,你人头落地,再无人能碍我。”
太后毫无惧色,“胆敢手刃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