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当然会满意沈戮去怀疑魏确。
从他的眼神里,她能感受到沈戮产生了一丝疑虑。
想来那魏确害得定江侯惨遭折磨,容妤恨透了他,时常在心里想着要报了此仇。
竟不曾想,沈戮会亲手把这报复的机会送到了她面前。
“其实我近来也想了很多,打从与沈止和离后,我经历了不少变故,如今终于能得了归宿,也算是殿下帮我圆全了一桩亲事。”容妤笑了笑,“我倒觉得能一直做刑部侍郎的魏夫人,也是不错。”
沈戮放在桌案上的手掌,渐渐合成了拳。
容妤再道:“你心里笑他是个阉人亦是无妨,到底是不是,你也从未见到过,对不对?”
沈戮沉着脸,他垂眸思虑片刻,忽而又抬起眼,冷声对容妤道:“你别以为你真的能和魏确白头到老了,但凡你敢与他苟且,我是奈何不了你,可我能杀了他。”
容妤心里窃喜,挑衅沈戮道:“那我岂不是成了寡妇?你为何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了我的亲事?不止如此,你还害我父亲,囚我母亲与幼弟,待我生下你的孩子后,你真的会如约还我自由吗?若是不能,我何必还要等到生下这孽障的那一日?”
沈戮越发觉得是魏确唆使容妤来与自己这般不合的,她此前断不敢如此狂妄,如今有了个魏确撑腰,还以为自己能骑到他头上来了。
她变得不想她了。
这令沈戮蹙起了眉,极为不悦地沉声道:“你不要同我这样讲话,我不喜欢。”
“那臣妇应该如何与殿下讲话才对?殿下可否教会臣妇呢?”容妤话音落下,便缓缓朝他走去。
尽管她的样貌、身姿都与曾经年少时没有分别,可在他看来,那个向自己走来的女子好似一具行尸走肉,没了当年灵魂,更不似曾经韶华。
她隆起的腹部仿佛在对他极尽无情的嘲笑,笑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十几岁的时候连嘴唇都不曾碰过,却已然觉得心灵上亲密无间,一旦分开,他会在心里算计着再次相见的时间,总是充满了不舍与惜别。
但如今他能拥有她,霸占她,肆意摆布她,却又不觉得有任何喜悦。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她不再爱他了。
尤其是这一刻,当他看见她眼里的漠然,他感受到的是她内心深处的疏离与怨恨,令他不愿去承认,更不愿面对。
竟是慌忙站起身,将她推开到一旁,沉眸道:“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和这样讲话,你从前是不会这样对我的。”
从前?
容妤觉得这两个字真是可笑至极,不由地以袖掩唇,笑出声道:“殿下惯会说笑,臣妇与殿下之间怎会有从前可言呢?一个是当今太子,一个是侍郎夫人,早就已经尊卑有别了。”
沈戮怒上心头,他咬牙切齿道:“若你是恨我杀了你父亲,你也该想想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换做是你,你又会比我做得更好吗?”
容妤笑意收起,冷声回道:“是你当年先行背信弃义的,如何能怪我父亲?你对我容家的所作所为还不够狠?我早已在心中原谅了你,你为何要在回朝之中害我家破人亡?”
沈戮一愣,他转头看向容妤,诧异道:“你究竟在说什么疯话?”
容妤眼含恨意地瞪着他:“是你当年悔婚负心,还要装糊涂到何时?”
沈戮的眉头越发蹙紧,他被平白无故地添了这一桩罪名实在不快,想当初,他才逃出皇宫就收到了容妤的亲笔绝信,心中言辞切切,皆是要与他断绝干系,他本就因失去母妃而痛不欲生,再加上容妤如此绝情,他一度恨绝了她。
本是想着要把她彻底忘掉的,全当是自己瞎了眼看错人,可随即又要想起她来,且日复一日,那思念竟成了执念,连得知她嫁给沈止后,他也还是无法将她放下。
“负心的人明明是你。”沈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深恶痛绝地打量着她的容颜,“你亲笔与我断绝了干系,难道还有人逼你写出绝笔信不成?得知我死后,迫不及待嫁给沈止的人也是你,倘若你自己不愿,又有何人能将刀架在你脖子上强迫?”
“没错,是我自愿嫁给沈止的。”容妤冷冷地回应着沈戮的眼神,“他当时已是东宫太子,位高权重,前途无量,我何必要苦苦为你一个不知死在何处的落魄皇子而守寡?更何况吗,你我只有婚约,尚未有夫妻之实,我想要再嫁给谁,便去嫁给谁!沈止有何不好?怎就一定要非你不可!”
沈戮的怒火“噌”一下冲上了头顶,曾经往事历历在目,连那封绝笔信中的字字句句也一并清晰在了眼前,他回想起了她容家赶尽杀绝、落井下石,连她也要把他往死处里逼!
他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了身子,一转身,抓过桌案上的茗碗摔碎在地,这吓得容妤全身一凛,她想要退后,奈何他忽地把她扯到了跟前。
他死死地捏着她肩头,那力道重得她觉得自己的臂膀都要折断,痛得嘤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