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对此自是不悦,连夜去了皇帝那里奏明此事,非要加快东宫迎娶柳心珠一事。
柳心珠自然也是心头震怒,她一想到自己多次引诱沈戮不成、反而被别的女人抢占了前头便怒气难消。
“待我进了东宫,定撕烂了她那张专勾男人的狐媚子皮相。”柳心珠坐在闺房里,咬牙切齿地绞弄着手中的帕子,一用力,便撕破了。
眼下已是卯时初,容妤今儿起得早,便坐在铜镜前梳起了青丝。
沈戮长臂在床榻上摸索一番,没摸到人,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起身见她已经穿起了衣衫,有些惋惜地坐起来,披了件衣裳下榻,走去她身边揉捏了几下她肩头,问道:“怎么起这么早?”
她回头轻笑道:“我今天想出去宫外选一选民间的胭脂,昨天就惦记着,明天是除夕,也想好好装扮一番。”
沈戮闻言一愣,像是不太满意她要出宫,待她试探着说了句“你若不想我去,我不去便是”后,他又不忍她心思落空,就回道:“你且去罢,早点回来就好。”末了又道:“我让陈最陪着你们去。”
容妤点头应好。
他重新回去床榻旁开始穿戴衣衫,容妤在铜镜里见了这光景,就赶忙起身来到他身边,俯身道:“我来伺候你。”
她动作极轻,为他穿靴系玉带,再为他一颗颗地系上玉扣,颇有贤良淑德之貌。
沈戮见她乖巧顺从,心情也十分好。待穿戴完毕之后,他唤了陈最去准备早膳,他今日要在容妤房里与她一起用膳。
姜嬷嬷早就把这些日子里发生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计划着要先把祥芝安排出了东宫,安全落定之后,就把东宫里这一切都统统禀告了太后娘娘,自己将得的福禄必定是足够余生了。
谁知容妤出宫这差事也落到了姜嬷嬷的头上,陈最特意来请,说是有劳嬷嬷出宫同行。
“老奴可不去。”姜嬷嬷一口回绝,“夫人只是买个胭脂,怎非要这么多人兴师动众的?”
“实在是如玉姑娘今早癸水不适,不能陪夫人一起,而东宫信得着的还得是自己人。”陈最便道:“既然嬷嬷不愿,那我只好请祥芝姑姑替嬷嬷同行了。”
“哎!”姜嬷嬷立刻改口道:“你莫要去扰祥芝了,老奴随你们去了便是。”
陈最笑道:“属下替太子感谢嬷嬷赏脸。”
姜嬷嬷心里不痛快地抱怨着,真把那过水的嫂子当成个宝贝了,买盒胭脂都得一堆人伺候着跟前,待把此事禀明了太后,看那小娘子还能不能活得久了!
待容妤出了东宫,沈戮也无事可做似的,他心不在焉,才刚分开就惦念起了她。
去书房赏了会儿那借秋图,没了容妤在一旁替他描述,也觉得这画看着毫无滋味。
不出片刻,崔内侍便来通报了,“殿下,是南殿侯爷有请。”
听了这话,沈戮眉心一紧,很快便失笑一声,吩咐崔内侍准备车辇,他这就去南殿见他皇兄。
想来明儿个就是除夕了,皇帝宫里的宴请名单早就送去各宫,南殿这边是不会收到的了,沈止今日连落配凤凰不如鸡的“鸡”,都比不上。
没了东宫照拂,南殿宫人仅剩下三个,四周宫墙剥落了皮子,墙角下头杂草横生,连大门上的蛛网结出了厚厚一层。
沈戮刚踏过门槛进了殿里,就听见咳嗽声从偏头厢房里传来。
声声剧咳,血丝染帕。
沈止凝视着自己掌中的污血帕子,忽觉面前多了一道阴影,抬头去看,是沈戮来了。
他漠然地注视着那高高在上的东宫太子,也不问礼。
崔内侍指责他大胆,沈戮却一侧头,示意崔内侍外头候着。
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时,沈戮找了一椅子,嫌脏,搭了边儿坐,继而虚情假意地对沈止道了声:“久不谋面,皇兄近日可好?”
沈止脸色红怒,折起手里的帕子,死死地握在掌心里头,沉声道:“断不必与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沈戮,我今日请你过来,是看在兄弟薄面上劝你一句的——”他顿了顿,终于说出,“若你还知晓廉耻,便饶了她吧。”
沈戮却是笑道:“皇兄都这般德行了,还想着她呢?”话到此处,笑意更甚,“想她做甚?她,也配你肖想?”
沈止怒喝道:“她是我的妻子!”
“你们已经和离。”沈戮唇边笑容猛地褪下,“她现在,与你没有半点瓜葛。”
“是你逼的我写了和离书,统统都是你的诡计!”沈止情绪激动:“就连与魏家庶女的事情,也都是你一手陷害,你……你是在报复我!”
报复?
沈戮觉得这二字实乃可笑荒唐,他抬手轻扫了一下自己眉间的细末尘埃,沉声道:“沈止,你凭着自己的良心好生想想,你变成今日,究竟是我的报复,还是你罪有应得?”
沈止咬紧牙关。
“你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