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接下来的话扼在了喉里,只因崔内侍急急忙忙地冲进屋内:“殿下,张太医带到了!”
沈戮一惊,立即敛下了个中情绪站起身来,生怕被人瞧出自己的心思。
张太医向沈戮请安,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戮一把抓过了衣襟。
“张太医,你此前可是为她诊过的脉,为何没有同我说明这事?!”
张太医唯唯诺诺道:“殿、殿下,老臣当时当真是没有察觉出丝毫端倪,若老臣有意隐瞒,必定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啊!”
见沈戮似乱了阵脚,一旁的崔内侍不得不提点道:“殿下,还是为夫人诊脉要紧!”
沈戮沉眸,强压着怒意收回了手,他坐去一旁的红椅上,命张太医去查看容妤情况,再命崔内侍关上房门。
一时之间,室内静可闻针,张太医颤抖着手腕去为容妤悬脉,拼了命地平复内心惊恐,想要听清这微弱的脉象。
沈戮再如何愠怒也不敢扰了他,只得耐着性子等候。
片刻过去,张太医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沈戮这才问道:“如何?”
张太医赶忙起身跪拜到沈戮面前,长叹一声道:“回禀殿下,夫人……夫人的确是小产的脉象。”
沈戮的身形摇晃了一下,他沉吟许久,期间闭目低喘,好不容易回了神智,他再问:“多少天了?”
“至少月余了。”
沈戮喉结上下滚动,他握紧了双拳,脑中搜寻起与她鸳帐中的那些旖旎情事……想起必是那日大雨,她虽有病在身,可他却没有把持得住地一连要了她数次。
他哽咽一声,垂了眼眸,极尽懊悔地问张太医道:“女子小产……可与房|事有关?”
毕竟昨夜他折腾她许久,又逼着她见了那些可怖景象,倘若他早些知情的话……
哪知张太医却犹疑地开口道:“殿下,老臣斗胆一句,夫人小产与房事并无过多关联,想来是另有原因的。”
沈戮猛地抬起眼,眸光如刃。
他看了一眼床榻上不省人事的容妤,又看向张太医,冷声道:“说。”
张太医擦拭鬓边汗迹,低声道:“此前老臣诊了夫人脉象却对此事不得而知,似是被夫人刻意以药物迷惑。而今日再诊,从脉象来看像是吃食里被下了有毒之物……”
沈戮眯起眼,他神色开始变得阴冷,沉声要崔内侍把晓灵喊进屋内。
待晓灵来了后,张太医便询问道:“你家主子今日都吃食了何物?”
“奴婢不知此事……”晓灵眼神闪烁,“奴婢才被唤来东宫,太医可与如玉姐姐相问……”
沈戮却绷紧了下颚,他冷眼看向晓灵,“你若不交代实情,我就把你送去给官宦对食。”
晓灵紧咬着嘴唇,仍旧是不肯松口。
张太医倒是直接问了句:“你可在主子的食物里放了红花?”
一听“红花”二字,晓灵满面惊惧,沈戮眼中泄露杀意,便是被沈戮这般模样吓到,晓灵全身颤抖不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崔内侍见状,踢打了晓灵好几脚,大骂道:“贱婢!竟敢谋害储君子嗣!”
晓灵惶恐道:“奴婢只是按照夫人的吩咐来做事的,夫人要奴婢带来什么,奴婢照做便是了,那红花也不是夫人头一次服用,便是这些日子里,夫人一直不间断的使用着!奴婢也从不曾想会……会是这般……”
“从不间断地使用?”沈戮咬牙切齿地咀嚼着这几个字。
晓灵哀戚的哭诉道:“此前由太医问诊时,夫人就服用过红花,奴婢不懂其意,但也不能怠慢了夫人的安排。而到了今日,夫人听闻奴婢被调来东宫,就托人要奴婢带了一些……竟不知服下之后会……”她不敢再说下去,偷偷去打量不省人事的容妤,心中担心不已。
不愧是定江侯的女儿,不愧是,容家的人!
沈戮震怒不已,他猛地掀翻了自己手边桌案上的木盘、茶盏,地上碎了一片狼藉,他命崔内侍道:“搜!给我搜出她藏的东西!”
崔内侍立即照做,心想着太子当真是怒火中烧了,这情形俨然与霖妃娘娘当年惨遭陷害时一模一样,可真叫人心里发怵!
不出片刻,崔内侍便在小柜子里找到了剩余的半包红花,甚至还有……马钱子。
战战兢兢地将此物拿到沈戮面前后,崔内侍瞥见沈戮铁青的脸色,简直势同鬼相。
沈戮握紧了半包红花与马钱子,他拼了命地平复下心中怒火,对一旁抖如筛糠的张太医道:“去开药方,给她灌下去,养好她的身子。”
张太医诺诺应声,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去取药方。
紧接着,沈戮吐出压在心口的郁气,他用力闭眼,再愤恨地缓缓睁开,对崔内侍道:“把她的门窗都给我钉死,不准她外出。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与她讲话。”
“是,老、老奴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