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她要把我送去宫里的天牢,侯爷你可要护我周全呀!”梅香那双泪眼着实无辜,她以袖掩面,自是哭得梨花带雨。
沈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先入为主地看见梅香这般可怜,再一抬头,就见容妤脚边的两截竹条,而她身旁的宫女晓灵双颊血肿,定是刚刚被罚了一通。
“侯爷,此事并非侧夫人所言那般。”容妤试图同沈止解释,“是她先对我的丫鬟——”
话还没说完,就被梅香哀戚的哭声截断了。她忽然放声大哭,上气不接下气的,期间还有她的贴身丫鬟跑过来劝慰着:“侧夫人莫要伤心了,小心你的身子,昨日不还说了,这月的月事都没能来……”
此话一出,令容妤满脸惊色,就连沈止也有些无措了。
反倒是梅香的哭声里竟显出了几分炫耀之意,她颠倒黑白道:“倒是我不对在先,姐姐的奴婢对我出言不逊,我一时没能忍住,便教训了她一番,谁曾想姐姐护奴心切,非要将我送去天牢里尝尽苦头,好让我知道这南殿里谁是大,谁是小……”
沈止越听越不耐,他猛一挥手,“不要再说了,夫人绝非心胸狭隘之人,你再要栽赃陷害,我便圆了你的愿,直接送你去天牢!”
梅香心头一震,吓得停顿了哭泣。
容妤倒是略有动容地看向沈止,眼里流露出对他的感激之色。
梅香瞥见他二人那副你侬我侬的模样,气得一咬牙,干脆将事情闹得更大:“侯爷可以不信我,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既已有了夫妻之实,作为夫君,你便要一碗水端平,怎就只是偏向姐姐而对我不管不顾?”
沈止冷眼看向梅香:“就当我是对你不管不顾了,你又能如何?”
梅香瞠目结舌,全然不敢相信沈止竟会当众让她难堪。
她那丫鬟还非要不知死活地凑道沈止跟前多嘴:“侯爷,侧夫人火气是大了些,定是因为身子不爽造成了,莫不如请太医来殿里诊上一诊,说不定真的是有喜——”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止抬手喝停,“你家主子三天两头地喊着怀了身孕,也不知到底是怀了哪个的,若不怕太医来诊出祸端,我这就传人来殿!”
梅香再如何低贱,也是受不了这番羞辱,当即从地上爬起身来,哭哭啼啼地跑开了。
剩下一群下人也鸟兽群散,容妤松了口气,转身扶起晓灵,要带她回去好生清理脸颊的伤口。
沈止却挽留容妤道:“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容妤回头看着他,见他眼神真挚,她自然是于心不忍,就点了点头。
沈止露出释然笑容,上前来握住容妤的手。
容妤却不留痕迹地将手掌抽了出来,小声说了句:“夫君莫要碰我了,我染了风寒……身子不干净的。”
“区区风寒罢了,我又怎会嫌弃夫人呢?”沈止再度拉过容妤,与她一同走进长廊,“来,去我房里吧。”
一进沈止的房,容妤就闻到了熟悉的清香,是他身上常年都会有的梅花香。
再一看桌案,果然摆着装有白梅的青瓷玉瓶,容妤抬手轻抚了那枝桠上柔弱却怒放的花朵,心中竟有淡淡的感伤。
沈止缓缓走近她身旁,探出双臂,从身后将她轻轻地揽进了怀中。
他深嗅着她的鬓发,沉醉道:“妤儿,我好久都没有这样抱着你了。”
容妤有短暂的沉溺,她闭上眼,极为放松地靠在他怀里。可不出片刻,她就惊醒一般地睁开了双眼,转而推开了他的手臂,心神不宁地避开他。
沈止迷茫地绕到她身前,捧起她低垂的脸,细细端详着:“妤儿,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容妤别开脸,似不想看他的眼睛,余光瞥见他仍缠着纱布的手,瞬间心疼起来。
沈止察觉到她的目光,也看向自己的手,苦笑道:“已经好多了,只是半截食指罢了,人还活着,足以。”
容妤怅然道:“你怎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提及生死?”
“人固有一死,或早或晚,即便是贤君帝王也逃不掉的。”
容妤心觉他这话晦气,就要他收回。
沈止笑了笑,垂下双臂,搂着容妤的腰肢,点头道:“好,妤儿要我怎样,我就怎样,我还得和妤儿白头偕老呢。”
他越是对自己温柔,容妤心中就越发愧疚。她忍不住眼眶泛红,怕被他看见,赶忙低下了脸,哽咽一声:“你说这些甜言蜜语还有何用,侧夫人也立了,如今要与你白头偕老的,可不止是我一人了。”
一提到梅香,沈止的表情也黯淡了许多,他低叹一声,放开了容妤,转身走去了窗旁,他负手望着外头,无奈道:“我知道是我的自私害得你近来痛苦,可我的痛苦也不比你少半分。妤儿,现在的我们已是寄人篱下,很多事情都不得不低头了。”
他的确是变了。
就在将梅香纳进南殿之前,他还口口声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