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国战在即,大势倾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变数,还请尽快离开拒仙城。”
“算是姑娘予我的以德报德。”
殷恒轻轻吐出二字,“带走。”
李家少年被两位兵卒拖走时,一直保持扭头姿势,望着小院屋脊上的张雪。
少年嘴唇开阖。
无声说着‘谢谢’。
望着离去人群中央那抹雪白。
张雪低语道:“这位王爷……很不简单啊!”
“或许,他会是我复仇路上的最大障碍!”
“要不要告诉师父呢?”
“唉,还是算了吧,师父给予我的已经够多了,我要学着自己处理事情。”
张雪叹口气,松开抚着刀柄的手掌。
掌心一片湿润。
她刚才,根本没看透对方境界。
……
而与此同时。
数万里之遥的中州省。
蜿蜒万里的伏龙山脉,来了位女人。
当天,便到了伏龙镇。
当天,就住进了高家宅院。
……
元灵九年,五月十六。
天边泛起微微鱼肚白。
持续一整夜的杀戮结束了。
嘎吱嘎吱声中,一辆又一辆马车拉着满满一车鲜血淋漓的尸体,出了南城门,往三军大营的方向驶去。
车马如龙。
很快,朝阳初升。
校场上一群赤着上身的悍卒挥汗如雨,踢着蹴鞠。
蹴鞠非鞠,而是几颗人头。
绵延一片的伙房方向,木柴燃烧的黑色烟柱滚滚。
斧头、菜刀,砍骨、剁肉的咚咚咚声此起彼伏,伙夫们正在争分夺秒,将死人烟熏作肉干,防止腐烂。
不一会,令人口舌生津的浓郁肉香味飘荡开来,即使身处拒仙城也能嗅到。
大营一隅。
一座营帐前,李家少年手足无措。
营帐内呼噜声震天响,睡着十来位兵卒。
李亭认得每一张脸庞,或许到死也不会忘记。
那位生的虎背熊腰的,是什长。
那位蜷缩着身子的,叫张庆荣。
就是这支队伍,昨夜闯进悦来客栈,绑了爹爹与娘亲。
那个张庆荣,只用两刀便砍下爹娘脑袋。
爹娘尸体去哪了?
应该也被烟熏了吧?
看着那一柄柄被兵卒们放在身侧的钢刀。
少年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时不待我,要不要为爹娘报仇?”
“杀张庆荣,再杀什长!”
少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位王爷应该知道是什长队伍杀死的爹娘。
明知血海深仇,竟特意将自己分到什长手下。
“那位王爷承诺过雪姐姐,我只能、只会死在战场上,死于云梦皇朝兵卒的手中。”
“但前提是我老老实实,别做踰越军规之事。”
“这是一个……陷阱?!”
想到此处。
少年赶忙缩回迈出去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