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对石群(也就是“俊哥”)的处理结果很快就下来了,他被调离了集团总部,去了底下的分公司,职级下调一格。“俊哥”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了,但他的传说并没有在江湖上断绝。
白迎华在北京也没消停几天,她突然接到单位人事部门的电话,让她准备材料去办理退休手续。白迎华期许地问对方:“我是以什么职称退休啊?”对方是一位年轻的女同事,不耐烦地回答:“你自己都不知道啊?我真服你们这些老年教师,怎么对自己的事这么不上心呢?”白迎华好声好气地恳求着对方:“你帮我查查呗,我记得之前退休的老姐姐跟我说过,退休的时候,单位能给向上调一格。是这样吗?”
打电话的办事员非常不耐烦地说:“我这儿查不了,你要是想知道,就早回来两天,自己查去。我这挨个打电话通知,然后再挨个给查、给找,我也没赚那份钱。”然后就“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白迎华再拨打过去,不是线路正忙就是无人接听。白迎华只好让韩遂给自己买了回老家的火车票,亲自查看一下。
白迎华一下火车,连午饭都没吃就去学校查自己的职称。一查,自己的职称还是一级教师,并没有向上提一格,她怒气冲冲地找到了学校的分管主任——朱老师。
“小朱啊,之前退休的教师不都是向上升一格吗?到我这,怎么政策变了?还是我被有权有势的人给顶替了?”
“你是?”没想到,被叫做小朱的主任根本没认出来白迎华。
“我是白迎华呀!”白迎华觉得单位的人都应该认识自己,特别是那些年轻人。
“请稍等一下,我查一下啊,哪三个字?”小朱主任接过白迎华递过来的身份证查了起来,然后恍然大悟:“您是白老师啊!白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想问,为什么我要退休了,职称还只是一级教师而不是特级教师呢?”白迎华怒气未消。
“您自己是什么职称,自己不知道吗?退休给提一格这都是啥时候的事了?早就没有了。白老师您可能被忽悠了。谁跟你说的?”小朱主任身体向后仰着,左右转着转椅,笑着对白迎华说。
“就是你跟我说的!我记得特别清楚。在我儿子的婚宴上,我给你敬酒,你跟我说,等我退休的时候,高低给我的职称提一格。你都忘了?”
“哎呀,白老师,那都是酒话,你怎么能当真的?我当时要是说能把你弄到月球上去,你也信啊?”朱主任这番话彻底点燃了白迎华的引线。
“你说的是人话吗?职称差一格,退休金能差两三千呢。你觉得忽悠我一个老太太特别好玩是吧?”白迎华的怒吼引来了其他人前来看热闹。哪个中国人不爱看热闹呢?哪怕他是老师。
白迎华的作闹很快就招来了副校长。副校长把她请到了办公室。
“白老师,是这样的,本来现在收紧了返聘的口子,但是今年一位姓金的老师申请返聘,因为他教数学有口皆碑地好,我们领导班子就同意了他的申请。这位金老师的职称是特级教师,他占了一个坑,咱就不好再往坑里塞人了。情况就是这样。”
“原来是金老头啊!校长我跟你说,其实他教得啥也不是,他就是天天在网上看那些视频,学习里面老师的教课方式,所以学生们觉得新奇,容易接受。其实这些教学方法根本就不是他原创的。”白迎华对这位金老师嗤之以鼻。
“看视频,学习别人的教学方法不正是不放弃学习的体现吗?这是我们一直提倡的啊。那些固守自己死板教育方法的做法才是我们应该唾弃的啊。”副校长打上了官腔。
“校长,你这么跟我说是不是指桑骂槐呀?我当任课教师的时候,班级的学习成绩拉后腿了吗?我难道不是一名合格教师吗?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一名兢兢业业的教师呢?我可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啊。我的付出你们没看到吗?”白迎华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白老师,您别这样,大家都在门口看着呢。”副校长有点慌张。
“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白迎华越说声越大。
“我不能因为今天你闹了,就妥协,给你一个高级教师的职称,那以后我的工作还怎么开展?明天别人来闹,我也妥协,息事宁人?”副校长摊开手,愁眉苦脸地说。
白迎华在副校长室里待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是被保安“劝”走的。
回到家的白迎华落寞无比。看来于蕊果真是给自己带来了霉运。就是在于蕊的婚宴上,朱主任许下的承诺,转眼就说话不算数了。
看来于蕊克我呀!白迎华居然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门开了,是韩为民回来了。白迎华在厅里坐着,像一尊等待信徒参拜的佛像,不动声色。韩为民看到白迎华一脸尴尬,他回手掏了一下门,没关上。
“‘花姐’跟我一起买的土豆,帮我送上来了,她在后面。”韩为民解释道,然后转过头,对着走在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