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念兮有些沉默。顾辞一颗心都在她身上,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心不在焉,不由问道:
“怎么不高兴?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念兮摇摇头,含糊道,“只是有些累了。”
她不知道前世北境那场战事的细节。
那时的她全然活在少女的情爱幻想中,根本不曾留意过。
除了笼统的提醒他小心,她连一点有用的建议都提不出。
顾辞是她重生以来,第一个喜欢的人。尽管对于婚姻她依旧排斥,可对顾辞,她全然的希望他可以拥有一个顺遂的人生。
一如他此时此刻,明亮温柔的眼睛。
“乞巧节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顾辞含笑问她。
念兮想不出,顾辞已经给了她太多,“没有,我想不出要什么。”
顾辞说,“你既没有,那我便不客气了。”
念兮知道他在哄她开心,便也顺着话问道,“说来听听。”
顾辞乜她一眼,“那便要看温姑娘的诚意了,不拘什么荷包帕子,一缕青丝也是极好。”
顾辞给她送过许多或贵重或有趣的小玩意,细究起来,倒是她,从来没有真正给顾辞送过什么。
于是念兮认真应下,“我女红并不出彩,可能要慢一些。”
“逗你呢。”顾辞抚了抚她的发心,笑道,“有你在,就是对我最大的礼物和恩赐了。”
“好了,不是说累了,快进去歇着。明日我当值不得空,后日给你带廖记的香酥鸭。”
“……知道了。”
西市的香饮铺子正式动工。
王慕宜隔两日便会送来账册,告知进度,念兮盘算着饮品单子和四季供应,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直到文淑公主的邀约如约而至,她才恍惚察觉,距离端阳节,已过去大半个月。
那日过后,念兮曾假借托梦为由,提醒顾辞留意北梁,顾辞却笑她整日乱想。不过后来顾辞跟她保证,会提醒他父亲镇国公注意,念兮才稍稍放心。
文淑公主约她看击鞠赛。
陛下喜好此项,上行下效,京中有不少善鞠者。念兮陪着顾辞,看过他击鞠,南市毬场围满了人,水泄不通,喧声震天。
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人人都爱此项运动。
万寿节将至,太子殿下与四皇子靖王为表孝心,贺陛下生辰,特意办了这场击鞠赛。
如此盛会,又是陛下亲至,若非文淑公主相邀,念兮一个四品文官之女,也不可能看到。盛情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只盼着届时公主殿下莫要寻她卜卦才好。
顾辞听闻是文淑公主邀约,有些不放心,“那位公主神神叨叨的。”
原本那日他休沐,打算带念兮去坨山跑马,如今只能更改行程。好在他身份贵重,想要进皇家赛场观赛,并非难事。
太子殿下是先皇后所出,靖王乃当今皇后嫡子。
马球场上,青年男子们分两队,着窄袖劲装,长马靴,未防汗滑入眼,额上勒着不同颜色的发带,由两位皇子分别带队。驭马挥杆,纵横奔驰,英姿焕发,只叫人看得热血沸腾。
最终太子殿下略胜一球,赢过了靖王的队伍。
文淑公主在一旁激动的嗓子都喊哑了,“太子哥哥好厉害!”
“若是日日都有这样的好日子就好了,每日闷在宫里,本公主都要长蘑菇了。”
念兮与公主比邻而坐,问道,“殿下为何不出宫散心?”
本朝公主年满十六便可出宫建府,文淑公主二九年华,即便陛下和淑妃娘娘舍不得她离宫别居,出宫散心总是有的。
“你以为我不想?”
萧南夕叹口气,“母妃总说外面太危险。今日若非父皇出宫,我且出不去呢。不然我为什么挑那天给裴俭下药,还不是平日里被管教得严,根本没有机会!”
念兮觉得,这话但凡换一个人说,都会显得猥琐下作。可不知怎地,经公主这么坦坦荡荡的说出来,竟还有些可爱。
“我方才看到裴时章也来了,就伴在父皇身边。你快给我算算,今日运势如何?”
“……”念兮保持微笑,“极好。”
她哪里懂得什么周易卜卦,那日不过是权宜之计。反正也是胡诌,何不说些叫人高兴的话?
萧南夕闻言果真喜上眉梢。
念兮斟酌问道,“殿下喜欢裴……大人?”
“喜欢啊~”萧南夕毫不犹豫,“你不觉得裴时章他长了一张很禁欲的脸吗?”
不等念兮回答,她又眉飞色舞接着道,“本公主近日研读话本子,根据经验,如裴大人这样矜贵内敛的人,大都外表冷淡,内心火热,本公主就是想亲自验证一下。”
念兮:……
这很难评。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