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允就希望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是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但这显然不太现实。
“你,咳”谢谨言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冷又硬,他想到自己几秒前刚在心里下的决心,赶紧轻咳两声,不知道温柔的声音应该是什么样的,就把音量放轻了些,“你吃早饭了吗?”
“啊?”路允没想到谢谨言叫自己过来,就是要问这个,也不知道两人距离这么近,他为什么要说得这么小声,不懂但配合,路允学他,小声回道:“我吃过了,谢导您还没吃吗?”
谢谨言今早睡过头了,起来后就直接往片场赶,到了片场他气都还没喘,又马不停蹄地跟程朗讨论改分镜去了,自然也就没时间再吃早餐。
路允不问,谢谨言其实还没感觉饿,她这一问,空荡荡的胃也才像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般,朝大脑发出“我饿了”的指令,中枢神经接收到信号,立马给身体发出反馈,肚子紧接着就“咕~~”的叫了一声。
两人挨得近,工作人员刻意降低的存在感,让周边很安静,路允自然也就听得清清楚楚。
谢谨言有些不好意思,手摸着肚子,冷硬的脸上也浮上层红晕。
原来谢谨言不好意思时,也会脸红啊!
有点傻。
但可爱。
今天又是发现谢谨言同往日不一样的一天。
路允没说话,但谢谨言发现她紧抿的嘴角,有道上扬的小弧度。
谢谨言心头一烫,那瞬间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暖流熨平了,说不出的舒坦从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里滋滋往外冒,过电般的酥麻从脚心一路升到头顶。
路允想起自己有低血糖,然后会在身上各个地方都放点糖以备不时之需,她低下头在衣服外包里翻找,也就错过了谢谨言落在她唇角上那道灼热的目光。
诶,摸到了。
“谢导,您把手伸出来。”路允说。
谢谨言:“嗯?”
路允抬起头,谢谨言毫无防备的撞进她全是自己倒映的眼睛里,心里又是一烫,手朝上,摊开掌心。
手心像变魔术般,出现几粒糖。
是大白兔奶糖。
谢谨言记得之前有段时间,她妹妹老是生病住院,那段时间,他的衣服只要有包,那就一定会有这种糖。
说起为什么会有这种糖,其实这里面是有一段故事的。
那是谢芯言四岁的时候吧,谢芯言也就是谢谨言的妹妹,亲的。
小姑娘那天白天在院子里玩了水,晚上发烧了,那时候谢爸谢妈出差都不在家,就谢谨言带她去的医院。
护士给谢芯言输上液后,谢谨言就让她帮忙照看一下,他去前台缴费。
而就在谢谨言去前台缴费的这段时间,谢芯言遇到一个也是生病了来打针的小姐姐,许是因为谢芯言刚打针的时候哭得太凶,这会儿还一抽一抽的,脸也跟个小花猫似的,小姐姐以为她还在哭,想让她别哭了,便拿了自己几颗糖哄她。
那个糖,就是大白兔奶糖。
等谢谨言缴完费回来,那个女孩子已经不见了,谢芯言也不抽噎了。
他正想夸她两句,就发现了谢芯言手里的糖,
谢谨言问她谁给的,谢芯言便把刚才他走后发生的事儿,完完整整的给他复述了一遍。
谢谨言也这才知道。
而从那之后,谢芯言印象中的医院,仿佛就变成了大白兔奶糖味儿的。
生病也不抗拒去医院打针了,但就是有些废糖。
“你也喜欢吃这个糖?”
谢谨言突然想起颁奖典礼那天,路允给林禄尧的也是这个糖,眸色一下就黯了几分。
听到这话,路允抬眸看了谢谨言一眼,然后垂下眼睫,低低地“嗯”了声。
他不记得了。
他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有她,只有她自己还跟个傻子一样,守着那么一丁点的回忆,不停反复回味。
谢谨言不知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还是自己的语气又重了,路允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了下去。
有点慌。
“我”
“刺——”
“老谢,程朗说你他妈透气透到外太空去了?这准备开拍了,你还不赶紧滚回来。”
“靠孙皓洋,劳资是让你问他啥时候回”
谢谨言才刚了说一个字,后面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身上的对讲机就响了,孙皓洋那二百加五十的傻缺声音也紧随其后传出。
“”谢谨言的脸登时就黑了几个度。
傻逼。
球球这时也在那边喊路允赶紧过去准备了。
时不时从他们面前晃过的工作人员,也纷纷到岗就位,做开拍的前的准备工作。
路允还低着脑袋,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