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天地
她抬指，乌云来。
她落指，乌云开。
刺开天穹那片遮天蔽日乌云的是一道紫光，与其说是刺开，不如说是笼罩，它比乌云还要宏大要磅礴，一路奔袭倏忽而至，先是丝丝缕缕将光透过乌云，再完全笼罩乌云最后填满整个天穹。
势先来，光再落，而其发出的雷声在最后头拼命的追。
遥望着天穹，他如磐石站在鸢山上，整个鸢山拖着他在浩然之势下屹然不动，接着是紫光转瞬即至的紫光，这光芒比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天公剑都要刺眼，云素万万不敢懈怠，他下意识的抬起手臂，一柄剑凝聚在手中，而另一道紫光从剑身冲出。
他看了这么多遍天公剑，也真真切切的感受过雷，但他始终用不出那其中浩然，只有雷霆之速。
雷声在心头响，乌云在山间飘。
雷光先从剑尖出，再刹那间遍布鸢山，又从山野草木间跑出，云素眉眼与内心同时一沉，他双手握紧了剑柄，不是因为紧张，而是这一刻这柄长剑忽然变得极其沉重，像是有千万斤。
在确定无法轻易扬起这柄剑时，他只好吹来山间风，鼓动草木河流，再之后他双臂青劲爆起，用力挥起了长剑，火后幸存的小草突然止住了飘摇，抬起了头，身子绷得笔直。
树也绷得笔直，整个鸢山都绷得笔直。
他以整个鸢山作剑，朝着天穹一剑刺出，无数电光剑光从田野中跑出，浩浩荡荡奔赴云霄。
极其耀眼的紫光从云中刺来，从云中刺去，照亮了整件衣裳下的天空。
鸢山的天空通通沐浴在诗绪指尖刺出的剑光雷光中，就连乌离县城的天空也无法避免，在那座鸢鸟模样的山丘上同样有一方雷海。
云素站在山上枯草上唐晚晴跟前，此刻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衣衫与发丝在山峰裹来的狂风中飞舞。他以第一钟灵为臂，挥起了鸢钟灵所属的这个叫做鸢山的生息。
他以鸢山作剑，朝那指尖天穹斩出了一剑。
地回应天。
出剑后，不停。
这是他的天地。
诗绪脚下的是鸢山。
鸢山就是他的天地。
所以天地两道雷霆紫光接触时，诗绪双腿旁的泥土突然分开又突然凝聚，汇成锐利的长剑从地面突出，再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刺向她的小腿。
漫天闪烁的紫光中，她空洞灰暗的眼睛早已被染成了紫色，在紫色的一角出现脚畔锋利石剑灰色倒影，诗绪空洞的眼眉依然自信平淡不起波澜，微一踮脚尘土飞扬，腾空而起。
石剑本来在身下追，下一刻就成了在身后追。
那剑身继续拉长拉远。
石剑剑尖之前，诗绪身上掉下一滴酒水，凌空一步踏在水上，脚底波纹才扩散时就已经来至云素身前，千里之外的咏离江尽头吹来一抹微风，吹起她耳畔流动着的发丝，再如剑般坚硬，于风中提起。
微风好像也变得极其锋利，吹到云素脸上让他感觉到阵阵深深刺痛，似乎只要他再停留一刹，这风就要在少年的脸上留下一条条痕迹，更别提她脑后那些微风吹起的柳絮、提起的剑刃。
此时，雷声刚到。
在天穹两剑相对传来轰鸣的短暂失聪中，他松开了鸢山的草木，双腿沉沉往后一撮，随后脚尖向前离地。
在她脑后柳絮剑光要成型之时，云素不退反进，生息包裹着他整个身子，再以极快的速度扑向诗绪，猛地将她撞向身后石剑剑尖！
微风吹过，在他脸上与钟灵意划出火花，云素双手紧紧锁住诗绪，身子前倾的同时张开了口，吐出一缕鸢山的枯草，又吐出气息缠绕上枯草，一柄剑从他口中长出，接着一剑刺向诗绪脖颈！
诗绪身前是剑，身后也是剑。
与此同时，云素双眼中出现白点，白点延伸变成白芒，在漆黑的瞳孔中显得极为突兀锋利又惊艳，这白芒从他眼中飘过鼻尖落到剑身上，在积蓄时最为沉默平静，在刺出时最为惊艳锋利，便是惊鸿。
不管是石剑还是观想出的剑，它们都很普通，怎么想都难以破开诗绪这层流动的美酒皮囊，所以他很果断的用出一直以来最为锋利的一剑。
三柄剑，他还是在逼她选。
选择继续将那温温柔柔的柳絮剑刺向自己，选择在刺向自己之后被惊鸿刺入，又或是选择些别的。
然而对于诗绪来说，这道选择题并没有那么难做，她甚至不用去算到底哪柄剑哪道意会令对方或是自己的受伤更重，因为她还有一具身体。
哪怕这具身体的骨头碎成了粉末被风吹了去，无法再凝聚再成形，只要山外绿罗裙上那些纹理还在，她还是可以穿上山外那件新衣裳。
她不会死。
所以她只会选择刺出去。
咏离江的微风中，她脑后发丝缕缕飘起，透明的发丝愈加温柔纤细锋利，风轻轻一吹，它们便以极快的速度循着风吹来的方向飘动，一缕缕回荡在风中，看起来毫无章法，只有剑尖所指无一例外，通通刺向云素脖颈！
她这么选，云素同样也这么选。
在诗绪看来，他与她不同，他这么选结果只会是白白送死。哪怕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