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外乡人
他们追寻着某个东西走过千山万水来到鸢山,他们到鸢山的时候,一个个满面春风,说不出的得意。
他们来到鸢山,需要在这里住下来也需要一些山里的人跟随。
但他们所说所做对山里的人来说就是天方夜谭,是在对牛弹琴,而且是一群痴傻的牛。
他们难以展开动作,却又不能强行去做胁迫去做,于是里头领头的女人提出了新的想法。
他们按照女人的想法,先是展示了他们非凡的能力,春天时有人动动手指便把田地耕好,旱灾时有人张口就吐出洪水滋养田野里的作物,冬天太冷他们抬手一扇便家家如春。
然而仍然只有很少的人追随他们,因为这些事对鸢山人来说,就像是突然跑进田地里和殷勤劳作的人说着天上有只奇怪的鸟。让他看也就算了,还要让他以后都放下手里的锄头,说如若一起前行,也许某一天你也能上天去看那只鸟了。
他们常常很兴奋,眉飞色舞的说着,一说起来就会说个不停。
鸢山人或许好奇,可以停下一会儿好好去看,但一会儿过去他还是会拿起锄头,绝不会用生存去换取可能。
这本就是两个世界。
云素的祖母李六雀是追随他们的其中之一,看鸟种地在她看来都不是重要的事,她跟随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她识字但不会写字他们能帮她写信,还能帮她在短短时间内便送到远方,甚至当她成功时便能与他们一样亲自踩着云霞去看望远方的儿子。
李六雀并不知道他们追寻的是什么,她甚至连他们说的什么都听不懂,在追随之后一贯都是他们怎么说她便怎么做。
云素清楚她到最后也没有成功,否则在屋里的不会是她的牌位,他也不会因为她成为鸢山的祸。
外乡人们最开始不这么想,他们想着一切皆有可能,所以不管是年过半百的老人还是刚出生的婴儿,外乡人都非常乐意帮助他们甚至是蛊惑他们成为和外乡人们一样的人,其热衷程度近乎疯魔。
所以他们用了无数种方法在跟随者的身上,其中有的法子仁慈有的法子极其残忍。在他们看来,什么方法并不重要,只要最后能成功,那这一切也就仅仅是上山路上的荆棘。
有些事在某些时刻注定不能成功,就好像云素此刻无法把头顶的夜空点亮。他站在书里的未来看此时鸢山的过去,自然觉得其中充斥着浓重的宿命感。
许多人不愿跟随他们但也深深恐惧着他们,从他们表现出的力量上看,鸢山的一切他们唾手可得,因此虽然他们在领头女人的命令下未曾强迫鸢山人,但谁又敢去惹得他们有丝毫不悦。
鸢山人献出最好的粮食,最宽大整洁的住处,最美丽的女子。就连鸢女也不祭了,生怕他们一个念头就将整个鸢山抹去。
献的多了,恨意也就有了。
他们很开心,他们不敢不开心。
他们想要帮助他们,甚至渴望帮助他们,但他们不想要那种帮助,更不敢要。
他们是来找东西的,以他们的能力自然很快就将整座山找遍,只是他们没找到要找的东西,在诸多夜晚的讨论商议之下,最终确认是他们来早了。
所以他们还得再呆一段时间,于是开启修筑起了宫殿,这恨意随着他们存在时间的延长开始深种土中,等着开花结果的那天。
而在它开花结出恐怖的果实之前,那些怎么也埋藏不住的恨意不敢宣泄到外乡人身上,只好落在他们跟随者的身上。
在这群跟随的人里,有许多经过许多种方法确认无法成为外乡人一样的人之后,便被其抛弃,他们已经无法再进行任何新的方法之后保证生命的存活,所以只能抛弃。
而这,就是最好的宣泄工具。
李六雀是其中之一,好在云家是个在族里说得上话的人,不然也就不会养出云寻这么一个读书人,云家把大半的田地卖了才让她并非同别人一样被烧死。
看到这里,云素莫名的微笑起来。正因为她是唯一没被烧死的那个,所以她身上的污秽并未清理干净,所以留到了云素身上。
而这之后鸢山发生的所有不好的事,通通成为了此事的佐证。
他并非埋怨的笑,而是讽刺的笑。讽刺这座荒唐的人,山里山外这些荒唐的人。
书上的信还在写,自此云家家境一落千丈,对李六雀来说,烧不烧死她已经不重要,她的身体在外乡人的力量下经过无数次的改变早已变得无比虚弱,于是她请求外乡人写下最后一封家书便回了家中。
这是书上倒数第二封,剩下的一封是另一个人的口吻。
看起来应该是个苍老的男人,他悲伤的诉说着李六雀已经死了,外乡人也都消失了,所以才敢寄出这么一封信让儿子回来。
云素明白过来。他就是里屋另一个牌位的主人,云寻的父亲,自己的祖父。
最后一封信上写了,鸢山以外发生了很大的事,甚至波及到了乌离,而这些事与外乡人所属的队伍有关,所以他们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之后的事云素已经知道,云寻收到家书带着怀孕的妻子匆匆赶回,他试图为母亲所受的诅咒讨回公道,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