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数不清的子弹飞射而来,贯穿了男人的胸膛、肩膀、肚子、大腿……
唐寻眼里尽是意外与不甘,似乎不明白一切是为什么,又好像满眼混沌遗憾,逐渐在眼底化开。
鲜血从口鼻喷涌而出,身体不由地往后倒,直到从悬崖跌落,随风坠下。
姜慕星什么也没看见,手下揪紧陆昼的衣服,耳边是他清浅得快听不见的呼吸。
“……”
陆昼端着枪,眼看着那人坠下海崖,凌厉的目光逐渐消失。
“你还好吗?”
身前的女人松开他,他一垂眸,撞见她噙着担忧的眼睛。
他想笑,可唇角仅仅是一扯,手上的枪径直跌落,身体再也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栽倒!
“陆昼!”
“陆总——”
姜慕星心脏快停止,一把抱住他,偏偏自己力气不够,被他带着栽到泥地里。
四面八方的人涌过来。
有的冲向海崖,观察着唐寻最后的去向;
有的冲上来,边扶开她,边把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架起。
姜慕星看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凝着他们嘴里不停说着什么,可她听不见——
耳边嗡嗡作响。
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要带他去哪儿?
他……死了吗?
“姜小姐,陆总和您都需要治疗,您跟我一起走吧……姜小姐?您怎么不说话?”
助理着急说着,可女人一脸呆滞,直到她茫然地看向他,眼泪瞬间沁透了脏兮兮的脸颊。
“我没事……快走吧。”
助理愣了下。
“您伤得挺重,要不躺担架上吧。”
“好。”
她没跟他争执,躺上担架,发涨的脑袋一片空洞,望着顶上雾蒙蒙的天空风雨欲来。
再是眼神往前一瞥,她只能看见那人的后脚跟,被污泥沾染,还有一片浅淡的血色。
刺眼,又扎心。
一路紧急地跟在陆昼后边,很快被送出园区,上了一早停在安全区域的救护车。
……
缅区第一医院。
“快让开!手术室准备!”
为首的人大喊着,推着从救护车上下来的男人,生死未卜。
姜慕星跟在后面,一路脑子发懵,直到陆昼被推进手术室,那扇门被重重关上。
红色信号灯亮起。
她愣愣地起身,下意识要下地走过去,被人拦住。
助理脸色凝重,“姜小姐,陆总这边我会守着,您先跟医生去处理身上的伤,以免加重伤势。”
话这么说着,他叫了人带她去急诊室。
姜慕星浑身都是血,空荡荡地看了眼手术室,干燥的唇动了动:“好。”
她身上的伤当真很多,脖子下方那道伤口很狰狞,即使在救护车上被医护人员简单处理过,这会儿结了血痂,往外卷着的皮肉看着也是触目惊心。
“忍着点,会有点痛。”
医生用蹩脚的中文提醒她。
“……嗯。”
缝伤口的时候,隐约传来尖锐的刺痛,终于让姜慕星冰凉的身体恢复了一点知觉。
伤口足足缝了九针,还有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医生护士清理得很细致。
她就那么躺着。
或许因为太累,她终于还是渐渐失去了意识。
……
再醒来,人已经在雪白的病房。
姜慕星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发愣,想到什么,正要掀开被子下床,被人急忙喝止:
“你醒了!不准乱动!”
听着熟悉的音色,她有些诧异:“妈……”
白婧冲过来摁下她回血的手,抬起的眼睛娇婉红润。
“医生说了你外伤严重,发炎了烧了一下午,刚刚才退了烧,必须卧床好好休息!”
她话里有责备和心疼,姜慕星听得明白,心里哽着,开口时摸了摸额头,轻笑了下。
“难怪,我说我头晕。”
白婧白了她一眼,定定打量着她的脸,话里含着清晰的哽咽:“这次的苦吃大了,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要不是你命大,我这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差点又失去你一次……”
她担惊受怕了那么多天,日日夜夜睡不着,梦里全是她的女儿满身是血地诉说着“妈妈,我好痛”……
每每想起,心都要碎了。
姜慕星看着难过的妇人,眼睛酸涩,倾身将她抱住。
白婧回以拥抱。
两母女不多不少聊了一会儿,裴砚进门的时候,她也惊诧。
“你也来了。”
“嗯。”男人淡淡瞥着她,“感觉怎么样。”
“还好。”
白婧问他:“怎么样了?”
裴砚回:“园区正在被清理,该抓的都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警方那边会处理。”
白婧怒道:“那就好,那些丧尽天良的东西,就该让他们接受制裁!”
姜慕星默默问道:“小铃铛呢?”
“她在榕城跟你外公一起,我怕她过来看到你这样会吓到。”
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