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他的眼神幽黯如深海湖泊。
“无聊,出去走走。”
拙劣的谎言,到她都不想揭穿的地步。
她垂下视线,指尖往他那方递了递。
“抽吗?”
陆昼眼底掠过晦色,他什么也没说,一步迈了两节阶梯,到她身侧,转身与她并肩面向宽亮的路径。
她递来烟和打火机,他接过,熟练含住,点燃。
烟草味弥漫在两人周身,安静中能听见弥弥虫声,树梢被惊飞的鸟叫显得凄厉。
她问:“这些天,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笑了下,“什么怎么样了。”
姜慕星翻转手掌,烟向下,轻微抖了抖,灰烬盘旋半空下坠。
“重回陆氏的事。”
陆昼的神色瞬间尖锐明戾。
她斜眸,“你不会以为我跟小铃铛一样好骗吧?”
陆昼是什么人?
国内商场上遇见他的人不说闻风丧胆,他的手段都是出了名的精准狠,上过国内商业精英榜第一、国外福布斯排行榜前十的男人,真能破产?
她不信。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输给唐寻,陆昼是多精明的人?
他除了陆氏,个人手下的豪车、房产都数不胜数,怎么可能会穷到来投靠她?
再说了,以他的脑子,只怕陆氏易主这事儿不是他失误,就是他故意的……如果是后者,这人的心机谋算就更可怕了。
挺久,男人脸上逐渐松弛,化成淡温的笑。
他不该低估她。
她一直都很聪明的。
陆昼似是而非:“嗯,再等等。”
她盯着漆黑的夜。
“不是说,什么事情,拖长时间都不好么。”
“没什么差别。”
他说着,停下,转眸望着她,笑容半真半假。
“这不是因为你不肯跟我一起回去么?”
姜慕星呛了一下,“那你多等等吧,说不定等到猴年马月,我就愿意了。”
她还能开玩笑,说明今天的事,对她冲击不大。
陆昼眼睛笑着,眯了眯。
她吸完最后一口,在墙角摁灭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困了,上去睡了。”
她经过,他说:“好梦。”
她顿了顿,眼神些微复杂。
“晚安。”
人走后,夜风凉薄。
陆昼接到助理的电话:“陆总,那些消息的确是薄总放出去的,看样子,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姜小姐妥协,您看,要不要背后给那些媒体施压,缓一下热度?”
他吐出一个烟圈,在半空驱散。
“不用。”
助理惊讶,他以为这事有损姜小姐的名声,陆总肯定会出手表现,可他竟然说“不用”?
陆昼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沉道:“榕城是个什么情况。”
“哦……唐寻那边已经和环球在接洽了,董事会和外界对这次合作的关注度非常高,唐寻也很重视,私下找过江总几次,但他都拒绝了。”
他扬了扬唇:“嗯,你跟江祁说,不用做得这么绝。”
助理不解:“为什么?”
暗夜下,男人的黑眸映射冷锐戾色。
“有希望,才会绝望。”
有希望,就会有人为了得到而奋不顾身地投入、付出,他给出的越多,就越有信心。
同时,最后的否决就能让坠落的失衡感最大化,从而击垮对方的意志。
这才是痛快的反击。
助理后知后觉:“还得是您!我这就跟江总那边联系!”
陆昼嗯了声,将通话结束。
他抬头,夜空星月明朗。
明天,是个晴天呢。
……
翌日,上午。
姜慕星登录了自己的公众账号,发布一条声明——
“本人姜慕星,近日因不实言论受到各方攻击、谩骂,今天就最近发生的系列事情做出回应:
「首先,我与薄情先生的婚姻在数学前已结束,原因是他在婚内与其他女人保持关系,我们二人协商后离婚,现已分居。
其次,我在工作期间与唐某的交际属于正常范围,工作方随时可以替我作证。
综上,我已经恢复单身,与任何单身男性接触都是正常行为,无需上升到个人品德败坏的地步。
如今,我的名声和个人已经受到网络舆论的重大影响,我不会忍气吞声,任何污蔑、侮辱、引领网暴的个人以及账号都属于违法,我均会起诉。
请大众放下误解与偏见,和善理性看待。」
底下附着好几家大的营销号与某些私人账号的公诉书。
加之舞团与节目组公布声明,零星也有不少接触过她的人发声。
一时间,全网哗然。
风声逐渐开始逆转。
“太好了!妈的,总算有人愿意看进去了!但这有的人怎么还跟裹了小脑一样,追着骂你啊?”
严雪又高兴,又忧愁。
“这年头,难不成骂你能有钱?”
姜慕星很看得开:“有些人就是网络上的巨人,现实里的矮子,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