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快请进吧!”
姜慕星提腿进了客厅,陈设跟以前没什么不同。
她看了一圈,随口问:“住得怎么样,有缺什么东西吗?”
谢蕴给她倒了一杯水,淡笑的脸颊旁显露两个浅浅的梨涡。
“挺好的,没人打扰。”
“那就好。”
“你都没提前跟我说一声要来,我没准备什么好菜。”
她看着对方脸上的羞赧,嗅到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味道。
谢蕴拿出手机:“你等下,我看看能不能订一下吃的送过来……”
“不用了。”姜慕星明眸冷静。
“薄情昨晚来找过我了。”
女人倏地僵硬。
姜慕星这话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谢蕴咬唇:“他说了什么,有没有伤到你?”
“他应该是查到你不见跟我有关系,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找上门。”
她强颜欢笑,低喃:“这么快吗,我以为还能坚持一段时间的。”
姜慕星将她的失落看在眼中,恍惚间,竟像是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逃不掉,挣不脱,无法自由。
如果之前对谢蕴还有怀疑,此刻她觉得她要离开薄情的想法不会是假的。
她说:“逃避不是办法,他有的是耐心找你,可你没有那么多精力应对。”
“……”
“与其这样,谢蕴,你不如转变一下思维,有什么想法,可以跟他开诚布公地谈。”
谢蕴闭上眼,苦涩难言:“他那样专制蛮横的人,根本不会在意我的感受。”
“你不能躲躲藏藏一辈子,何况你还有个儿子,你能保证有一天他拿着孩子要挟你,你能狠心不管吗?”
她慢慢睁开眼,眼睫染上湿意,声音跟着颤:
“孩子跟着他更好,我和景俞说好的,他会乖乖听话,可我没办法,我不能跟着薄情。”
姜慕星一怔,“你儿子叫景愉?”
谢蕴抬起红润的眼,“嗯,景色的景,愉快的愉,怎么了吗?”
她沉默几秒,“我女儿叫璟瑜。”
谢景愉。
薄璟瑜。
怎么能这么巧?
谢蕴抹了眼角,笑了一下。
“没想到我们也这么有缘分,谢谢你愿意帮我,如果他真的找过来,你放心,我不会牵扯到你的。”
姜慕星看着她勉强的笑容,抿唇。
“谢蕴,我和他是协议关系,你如果介意这点,可以等一等。”
她能共情谢蕴的所有心理和感情,也感受到她对薄情藏匿的爱意。
她完全可以等到她和薄情协议期满,再和他在一起的。
为什么非要离开?
谢蕴的眼神定在她脸上,却又续了焦,犹如流星坠落一般,黯淡无光。
“不是这样的,姜小姐。”
“……”
“我和他之间,隔着的是两条人命。”
……
姜慕星离开时,内心五味杂陈。
她去医院接小铃铛,准备出去吃饭,完了给严雪带回去。
白景堂来了,看样子是刚出院,坐在车上,两手拄着拐杖,笑得皱纹横生。
“小铃铛,来外祖父这里。”
孩子一眼认出他,扑过去,甜甜叫了他一声。
姜慕星迟疑了下,“您出院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老人费了点力气,把孩子抱到双腿上,“出个院,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看向她手里拎着的东西,“要给她送吃的上去?”
“嗯。”
“我找你有点事,你先去吧,让小铃铛陪我一会儿。”
他这么说了,姜慕星静默,点头。
急匆匆给严雪送了饭,回来时,车还等在路边。
她过去,敲响车窗。
白景堂在逗小铃铛,孩子咯咯笑,间隙时叫她上了车。
姜慕星照做。
车缓缓前行。
老人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明显是为了孩子准备的,边摇边逗小铃铛,旁观着是一副爷孙好的景象。
她问:“您专程来找我,是有重要的是吧?”
白景堂一顿,“上次我跟你提过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好想跟您说过,我跟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脸色冷淡,老人叹气。
“慕星,你舅舅那里,我已经跟他们说得很清楚了,他们已经走了,也说过不会记恨你,让你难堪,媒体也打过招呼,事情就算过去了,外公没有提若黎向你求情或是责怪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看在家人一场的份上,答应这个要求。”
姜慕星直直看向祈求的老人。
“她不是在戒毒所么,见了我只怕会发疯,我不明白,您非要让我去见她是什么用意。”
白景堂表情微动,“是她想见你。”
他双拳搁置在大腿上,看向窗外,无比忧虑。
“这个家,走的走,散的散,外人看着是阖家欢乐,实际上四分五裂,那些事上,外公不是不明事理,只是想维持住我们白家的体面。”
这么说,姜慕星便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