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昼拉开了一点门,外头的亮光照射在他脸上,冷白肤色更显漠色,就好像刚才恼火的人不是他。
他温吞地揉了揉腕骨,“你说是,那就是。”
“……”
姜慕星看着他人模狗样的姿态,撑起发软的身,随手揪过一个东西狠狠往他丢过去。
枕头砸在腿上,软绵绵的,一点儿都不疼。
陆昼半睨着她,很清晰地呈现了什么叫做“抽身无情”。
“外面人多,收拾干净点,别出去被人看见了。”
姜慕星咬牙:“你无耻!”
他凉凉扯唇:“你不是就喜欢偷偷摸摸?”
说着,他顿了下,眸光漆黑不见底。
“比不上你狼心狗肺。”
陆昼拉上门走了。
光影消失,她躺在床上,冷炽的空气接触皮肤,刚才的余韵还在游窜,手心都是麻的。
姜慕星抬手挡在眼前,呼吸逐渐平缓。
不久,她双肩开始颤动,轻微的抽噎从喉咙里溢出,敛得她红润的眼角发湿。
连她都不知道,她这么难过是为什么。
……
姜慕星从陆氏出来,天刚暗下。
陆昼明显气到了,下楼没有助理,更没有保镖说要送她回去。
林姨给她打了电话,话里有试探,她听着只觉得胸口憋得慌,没两句就挂了。
准备拦车回流星苑时,她面前来了一辆陌生黑色大G,下来两个人,直挺挺拦住姜慕星的去路。
“姜小姐,我们家老爷想见见您。”
姜慕星眯了眯眼。
终于来了么?
“请您上车吧,我们老爷说,最好是您自愿。”
言下之意,不自愿就要强制了。
她眉眼中没有多少惧怕,说了个“好”字,就直接上了车。
到地方时,如她所想,正是白家的老宅。
姜慕星被叫下车,一路领到了像书房一样的地方,深红案板前站着身姿如松的老人。
白景堂身着白色唐装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捏着身如青竹的毛笔,极其认真地描摹着字体。
“老爷,人到了。”
“嗯。”
身后的人离去,关上了门。
姜慕星往后看了一眼,听见老人声如洪钟的问话:“看看老爷子我这几个字写得如何?”
她滞了滞。
“您是在问我么。”
老人抬了下眼,“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么?”
她没想看他写了什么,静静道:“我从小没学过书法,不懂得品鉴这些。”
“你倒是挺直接。”
白景堂将毛笔放在一旁的清洗筒内,透明的水瞬间被染黑。
他背着双手,上下打量过姜慕星,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锐利,被笑容驱散。
“我请你来,想必你知道原因,就不来别的那套了。”
“……”
“若黎她从小娇生惯养,父母宠爱,导致她性格偏激,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相比起你的直来直去,她的性格缺陷更大,但孩子大了,很多话不愿意再听。”
姜慕星听着,没觉得有什么意思。
说这些,无非就是铺垫,然后为他帮白若黎开脱找的借口罢了。
他随便说说,她也就随便听听。
“这次,她确实在跟阿昼的感情上没处理好,牵扯到了你和你的朋友,你的心情可想而知,不过谁让她是我孙女,她爸妈听到她出了事就念着要回国,但我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老爷子我能解决,就不要闹得太大。”
白景堂看着姜慕星,脸上皱纹横生也挡不住那股子上位者的威严和气场。
“不管谁对谁错,事情总要有个结果,今天请你来,就是想看看你接不接受我的解决办法。”
姜慕星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
“您这是在用她父母威胁我吗?如果我不接受您的意见,她爸妈回来,是不是就要把我送到牢里去?”
白景堂顿了顿,“那不至于,但若黎父母在海外商圈奔波多年,那些手段,你一个小姑娘受不了的。”
她冷着声儿:“所以我今天是必须接受您的意见了?”
“你这个岁数的孩子大多年轻气盛,我是好心告诉你他们不如我好应付,当然,接不接受,还是在你。”
姜慕星面色紧绷,没几秒钟,她扬着唇角笑开。
“那您说吧,我看看您能开出什么条件。”
白景堂眼角荡开一抹笑纹,这姑娘倒是比他想的会看眼色。
他招了下手,门外的人送进来一个托盘,里边仅有一张卡。
“卡里有一千万,另外医院那位严小姐后续所有费用,白家都会承担,只要你撤诉。”
姜慕星垂着眼皮。
“一千万,就够买断您孙女的后半生吗?”
老人笑意一怔。
“姜小姐,你不算这件事的直接受害者,这么多该够了。”
“我朋友躺在医院,起诉的人就是我,你不给够我想要的数,我为什么要撤诉?”
闻言,白景堂的脸终于沉下去。
“若黎从小没受过这种罪,被坏了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