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台的位置特别明亮,吉时一到,依然是焦仲珏手捧陶缸,楚楚撑伞,在法师的指引下,将安然郡主小心翼翼地请向墓道。
往下到墓穴的正中间还有十几个台阶,才走下两三个台阶,楚楚和焦仲珏就感觉到身边忽然一暖。
安然郡主来了,那只曾经在珏亲王府祠堂出现过的镶嵌着金边的黑色大蝴蝶又来了,她大大的翅膀挥舞着,在银色的月光下翅膀闪着金光,绕着他们俩飞了三圈,然后停留在了焦仲珏紧靠着楚楚的肩膀上。
看他们都没有吭声,也没有惊动安然郡主,引着他们进入墓道的通连法师发现了也没有吭声,继续嘴里念着往生咒。
最后的安放,盖上棺椁,安然郡主始终停留在焦仲珏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直到两人跪着各捧一捧黄土撒到了棺椁上,埋棺的匠人进入,她才又开始扑棱起了翅膀,飞腾了起来,最后在他们两人的头顶上盘旋了三圈,就往上飞了出去,慢慢地不见了。
通连法师念念有词,带着他们俩又绕着棺椁走了三圈,告诉他们:“安然郡主心事已了,以后只有带给你们福运,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再回到祭奠台前,周边的火把和白蜡烛已经全部燃起,法事继续,所有人开始新一轮的祭拜。
祭拜完成,等待着的工匠们开始封穴道。
整个过程,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感到害怕,感受到的只有温柔的月光抚摸,心境极其开阔,反而有种非常清明的幸福感。
墓穴的最后一块石板盖上后已经接近凌晨,其他人陆续回到了棚子里洗漱,准备休息。
楚楚却一点都没觉得困,她没有走,找了处背靠着围栏的台阶坐了下来,仰望天空,反而觉得非常的轻松。
她看向同样没有离开,已经坐到她身旁的珏哥哥,小声地说:“今晚的月色好美,空气也很清新,你看星星好多,珏哥哥似乎还没有跟楚楚这么坐着观赏过。”
焦仲珏轻轻抚过她的肩膀:“以后,珏亲王府做个大大的游乐园,种上厚厚的草地,再做几个秋千,让孩子们捉萤火虫,珏哥哥陪着楚楚一起慢慢观赏。”
楚楚在珏亲王的引导下憧憬着未来的生活,面容沉静如海,笑眼盈盈。
但仍不忘跟焦仲珏说:“我想跟珏哥哥商量个事。”
第一次那么认真地面对他,一付商量的口气,焦仲珏觉得高兴也觉得好笑。
目光灼灼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姑娘,只应了一声:“嗯。”
“爷爷来信了,参加秋闱的学子过两天就从清流县出发,楚阁空着也是空着,楚楚想把他们安置进去住。”
几年了,楚阁一直空置着,还是栓子叔和一个杂扫的小厮在那守着,楚楚觉得好可惜,总想着要用来办点自己想要做的事。
楚阁也几年没有过去看了,这是她在京城拥有的第一份财产,也是她第一次在京城住的宅子,还是珏哥哥送给她的。
几年不住了,但她还是很想念,那里留下她太多的回忆,忍不住想过去看看,也想帮助更多的人。
这也是她和二郎哥的想法,去年九月,他和严禹喆、严禹戈已经通过院试,通过了秀才考试,有了参加今年秋闱的资格。
按照蓝川先生的建议,今年只要二郎颜明坤一人参加秋闱,颜明坤是三人里最天赋异禀的,院试也考了案首,而且成绩远超第二名严禹喆,按照往届的惯例,盛京地区院试的头名,不出意外的话,可是会被皇上钦点为状元的。
他也是三人中最年长的,已经年过十八,三年前就计划好要参加这次秋围和来年的春闱,自然是有备而来,而且是准备得很充分的。
严禹喆成绩比二郎差一点,院试也考了第二名,他听从了蓝川先生的意见,也在家人特别是楚楚的劝解下,打算沉淀三年再考,他自己也知道抢不过二郎的风头,自然是要避一避的。
严禹戈觉得自己永远是最可怜的那个,爹不管娘不爱,都让他听先生的。
蓝川先生给他的意见也模棱两可,让他自己做决定。
只差没丢给他一句话: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了。
可怜!
他思量再三,开始有点犹豫不决,甚至想直接找淳亲王,让他安排个位置,让他去北疆历练。
最后还是楚楚给了他很大鼓励,建议他搏一搏,以后无论是从武或者从文,都先搏了个举人的身份再说,他听从了。
虽说成了蓝川先生的弟子,可在严明坤和大哥严禹喆两个大神面前,他那点成绩是不够看的,虽然他自认没有两个哥哥那么努力,也知道没有他们学习上的天赋异禀,但是他也没妄自菲薄,如果排除开这两个哥哥,知道自己成绩也算不错的,觉得自己这几个月再努力一把,吊车尾中个举人应该没问题。
楚楚给他鼓励的那句话:“别管别人怎么看,想到了,去做就对了,没必要争着抢着,一定要成为别人眼中最耀眼的那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