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下面静默一片。
“那么你们呢?”焦仲珏看向下面依然站着,但是没有说话的其他人。
“大人,小人也有话要说。”忽然又有人说话,声音却是稚嫩的。
“准了,往前说话。”这回挤出来的是两个衙役,一个看着只有十五六岁,另外一个二十好几了。
“你们都是什么人?”
那两人倒不怕,年纪大的抢先说了:“两个村按区域一共分成了二十个组,每三人负责一个组,我们俩跟苏玖是一个组的,一共管了二十五间宅子,所管病患有一百零五人。”
那个二十多岁的又开始说:“我们每天进去送药三次,都看到每间宅子有人出来取药才走的,一般前来取药的都是固定的人,也是病患中症状比较轻的,但是给他们灌完药就出来了。
每次我们都会对他们重复交代,让他们按时吃药,还让他们之间都要进行隔离,不能乱走动,也要求他们保证每个人天天都能吃上汤药。”
那个十几岁的又补充:“其中有三间宅子里原本都是住着动不了的病患,玖叔都是外面罩上一层油布,又戴了两个口罩,亲自进去给他们喂药。
不然都是动不了的病患,汤药都吃不了,恐怕他们都死了不少。”
唐郎中抓住了他们话语中的重点,连忙插嘴问道:“你们管的宅子里死了几个人?”
那个最小的仿佛兴奋了,有点高兴地自夸:“我们管的这个组死的最少,一共才死了十五人,还有两个是才进去两天就死的。”
“让你们现在天天进入病患的宅子里,你们敢进去吗?”
楚楚忽然冒出来这句话,所有人都没吭声,但是过了良久,站在最前面那个苏玖的,向前一步说:“如果是为了病患着想,对他们确实有用,小人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两个年轻的本来有点害怕,但看玖叔都站起来,年轻点那个也跟着站了出来:“小的也可以做,以前都没这么好的防护服,现在小的也不怕。”
听他那么说,那个二十来岁的也挺了出来:“我也跟着玖叔干,死不足惜。”
“其他人呢?怕死不敢去的站左边,愿意和苏玖他们一样,为了百姓冲锋在前的往右边站。”
这次倒是有不少人稍加考虑后,一下就往右边站了过去,看着数量也有站着的过半数。
就算是原本跪着的,也有五六个匍匐着移了过去,但是也没敢站起来。
还站着没有往左边移的,那些人则是犹犹豫豫的,但是权衡利弊后,没多久又有几个也慢慢站过了右边。
但是也还是犹豫,只是移了几步就站定了。
“大人,小的在家是独子,上有老下有小的。”一个本来站中间的个子瘦瘦小小的,不敢向左也没向右,但是一下就哭出来,一个大男人一下哭得稀里哗啦的,看着好不可怜,也没有人对他的话提出质疑,想来确实是真的。
他这一举动让本来还想往右边移的几个人却不敢动了,另有两个直接就移步向了左边,也有好一个跪着的爬向了左边,然后都做了解释,不是说是独子,就是说家中父母年老卧病在床的。
这种情况确实不好强求,焦仲珏的眼神里没有责备,应该是默许了他们的做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真的是家中唯一可以尽孝的人,还是可以理解的。
子墨默默数了一下,还站着居中的大概还有六人。
但是跪着不左不右的,还有八九个居多,而且都是跪在前面两排,原本都靠近陶县令的。
焦仲珏最后发话:“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还有选择的赶紧。”
一下那些人相互抬头看了看,站着的跪着的,又往右边移了六人,其中有三人就是跪在陶县令比较近的。
陶县令抬起头,看向焦仲珏,嘴巴蠕动了一下:“大人,下官可以起来了吗?”
看焦仲珏没有吭声,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也不敢爬起来。
但是他还算识相,直接用手脚并进,跪着爬向了右边,他手下比较亲近的那最后几个爪牙,才连忙跟了过去。
本来站在左边的几个人,有两个犹豫了一下也站了过去,最后原本站在中间一直没有动的也全都向右边靠拢。
其他三个人包括刚才痛哭失声的,却不敢动了,看那个蹲下来低着头,另外两个也跪了下去,却是不肯向右边。
焦仲珏点了点头,那么多人最后只有三个人坚持站在了左边,想来也确实是有难处的,而且那三个人原本就站在比较靠后,并不是一心巴结陶县令的那些人,他并不打算追究。
“这三人既然有难处,就安排做杂扫的工作吧。”
二十个组原本就是三人一组,但是由于刚刚有三个选择放弃,自然就得要三人补充。
大家自觉地按组聚在一起后,才发现有三个组各少了一人,只有陶县令和他身边那八个人都挤在一起,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