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列确实是被媳妇娘家嫌弃了的,看在那几十两的银子的份上,舅家只是收留了他老婆孩子,却对不学无术的陈三列百般嫌弃。
陈三列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干脆骗他媳妇要了最后那十两银子,想跑回清流县来混个人样再回去。
可是本来就不学无术,又不肯卖力气活,没出来几天就被骗进了赌坊,把最后的家底都输光了。
他偏生还不安分,又在旁人的怂恿下前前后后借了一百两的印子钱,最后也被赌坊下了套,银子也打了水漂。
银子还不了,死罪可免自然要活受罪,天天被人追着打半死不活的,为了保命,他抛出自己是秀才颜哲清岳家的事实,以为赌坊多少会给读书人几分面子,放他一条活路。
谁知人家却不管不顾,只让他还银子,不然就是一个死。
他的话救不了他,最后却让也经常进出赌坊玩几把的姚老二惦记上了。
姚老二也是听到他媳妇——那个米婶,从庄子里给他传了信,知道福宝居然误打误撞跟顺国公认了干亲,所以又后怕了起来,觉得不把福宝彻底解决了,总是留下后患。
这样的状况,他肯定要永绝后患,所以给打手们扔了几两银子,换来跟陈三列单独见了面。
并给他承诺,如果能把福宝抓来,不但会帮他偿还赌坊的欠债,事成之后还要给他四百两银子,不过条件是让陈三列跑路,永远不能出现在清流县和京城附近。
这么大的诱惑,陈三列哪有不同意的?反正站着是一刀,躺着也是一刀,况且福宝又不是他大姐的亲孙女,觉得孩子丢了也不见得多伤心。
福宝当初买来也不过十两银子,大不了到时候给他大姐留个二三十也算仁至义尽了,这么一想,他胆子也就大了,完全豁了出去。
陈三列原来的计划是,到时候拿到那四百两银子,先回老家把牛车还了,再回凌云县接媳妇孩子远走高飞,四百两银子也足够他买间小宅子和媳妇儿子过轻松的小日子了,再也不用受舅家的气。
他哪里想到都把牛车丢了,还是在半道被押了回来。
现在连罪魁祸首都被抓了,知道自己肯定逃不过一劫,只想立功赎罪。
所以原来跟姚老二承诺的封口也就不作数了,反正四百两银子也保不住,保命要紧。
想把自己的罪责摘出去,自然就是要指认姚老二。
至于姚老二,在外面混了这么些年,也不是笨的,即使事实确凿,也百般狡辩。
说是当初改名换姓是为了摆脱父母兄长对他的压榨和对他媳妇的不待见。
但是对他为什么要掳自己亲生女儿?而且花那么多银子掳来后,却是打算要杀害个话题,他是一言不发,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样子:我就不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还敢当庭叫嚣,一再强调说:孩子是他的,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
五六年不着家,连亲生女儿不顾她的死活,也没回来看过一次的人,哪里值得相信。
但是再多的信息却审不出来了。
福宝接受不了姚老二是他爹的事实,被颜永毅抱在手里,一直都眼泪汪汪的,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奶狗一般,可怜兮兮的,谁看了谁都心疼。
“我是爹爹和娘亲的孩子,我不是妮妮,我是颜楚楚,是福宝,我是奶奶的亲孙女。”
一直重复着这样的话,也不肯从颜永毅的手上下来,看着非常的可怜。
连秋梨和元宝都护着她说;“福宝(小姐)是我们家的。”
生怕福宝真的被抱走。
福宝也怕自己被判给这个亲爹,泪汪汪的讨好地看着也出来旁听的萧夫人:“我也是萧伯伯和姨姨的福宝,不是姚家的。”
“家里她娘和老婶子恐怕也焦急得很,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事怕是有蹊跷。
等我们知会顺国公府后再重新提审,你们在家里等着消息。”
萧大人看不得福宝这个样子,最后发了话。
他也认为这一次掳人肯定跟上一次是有关联的,却找不出实际的证据,犯人也抵死不认账,总得先理清思路,找出突破口才行。
他们最想不明白的是,亲生父母想女儿,想把女儿要回来说得过去,可为什么花这么多银子把女儿掳回来了?却要把亲生女儿置于死地呢?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或者是为了掩盖什么?
至于为什么姚老二为什么要隐姓埋名?也得要追查才行,这些都得需要时间。
躲避父母兄长可以有千万种理由,他这个理由也站不住脚。
曹捕头最后也说,有些情况恐怕还得通过桃花村的村长和族老们去了解,可能还要跟姚家取证。
这样一来时间就不会短,只能按萧大人说的,先等一等了。
他们一行人拜别萧大人,把福宝带回桃花村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