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医院手术室门口。
晚晚进入手术室已经整整十八个小时,沈栀夏也等了十八个小时。
最后医生走出来,遗憾地说:“唐小姐伤的太重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大脑也受到严重损伤,她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沈栀夏仰头看着医生,神色木然。
孩子没了。
晚晚变成了植物人……
医生颇为同情,他甚至轻轻拍了拍沈栀夏的肩膀,柔声说:“等会会将她送到特殊病房,你可以去门口等着。”
沈栀夏麻木地说了一声谢谢。
医生离开,她的眼里全是水汽……
缓了许久,她终于迈着步子朝着ICU的方向走去。
腿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她只好扶着墙,一边走,一边哭,哭的撕心裂肺毫无形象她也不在乎。
这些残酷的事实她没法接受!
沈栀夏甚至恨自己,恨自己心软竟然同意她留下这个孩子,如果当初没有同意,晚晚或许现在还好好的……
就在她悲痛欲绝之际,面前忽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沈栀夏抬眼去看,竟然是顾谨尧。
但意外的是,他竟穿着一身病服,而且脸色很是苍白,像是大病一场。
顾谨尧看着沈栀夏,声音颤抖:“她怎么样了?”
沈栀夏轻轻抬起眼眸,注视着顾谨尧。
他看起来那么焦急,但沈栀夏毫无动容。
她替晚晚可悲。
那么古灵精怪的她怎么就喜欢上顾谨尧。
沈栀夏往跟前走了几步,那么短的距离,她却走的踉踉跄跄。
接着,她听到自己恍惚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顾谨尧,晚晚怀了你的孩子!她不想告诉你,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小城市生下来,她只是想有一个亲人陪在身边……”
沈栀夏满脸都是泪:“她从没想过破坏你的婚姻,干涉你的生活,哪怕你用一个亿买断她一只耳朵她也没有怨言,她明明已经重新开始生活你为什么又找上她!顾谨尧,你到底想要夺走她多少!”
顾谨尧瞬间整张脸失去血色,他伸出一只手撑着墙面不让自己倒下,那青紫的嘴唇抖的厉害。
胸前是窒息一般的痛,他重重地敲了几下这才艰难地喘出一口气。
半晌,才听到他嘶哑的声音响起:“孩……孩子怎么样了?”
沈栀夏面色凄凉,她撑着墙壁往前走,在跟他擦肩而过时才哽咽道:“孩子没了。医生说,晚晚极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什么意思!”顾谨尧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攥住沈栀夏的手腕。
力气大的她手腕生疼。
但这些比起心里的痛根本不算什么。
她恨顾谨尧!恨他的薄情!恨钱家的残忍!
她也恨自己!恨自己身单力薄,没法救晚晚脱离苦海。
倘若她也有权有势,或许晚晚不必遭受这些!
沈栀夏回过头,字字诛心对他说:“晚晚变成了植物人,你们的孩子也没了,钱家没了威胁,你可以和钱宁幸福地生活在一块了,她再也不会打扰到你们,你,该高兴了吧。”
说完,沈栀夏扭过头决然离开。
身后砰一声传来巨响,是顾谨尧晕倒倒地的声音。早早守候在一旁的医生护士跑到顾谨尧身边将他抬进病房……
但这些,沈栀夏恍若未闻。
她只知道,她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也离开了她。
……
病房里,晚晚像断了线的提线木偶一般安静地睡在床上。
沈栀夏流着泪,一遍遍给她擦拭身体。
她呜咽着与晚晚说话:“晚晚,别睡了好不好,快点醒过来,如果你还想要孩子,我们就去做试管,只要你醒来,我们要什么都会有,晚晚……我求求你快醒过来吧,你不是说你身边没有亲人,我就是你的亲人!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亲姐妹!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不分开了……”
……
沈栀夏断断续续地和她说了很多话,可晚晚毫无反应。
她的手一直放在小腹上,好像知道那里的小生命已经不在了。
或许是不想面对,她不愿醒来……
夜色深沉时,顾泽来了。
他穿着一身深蓝西装,应该是从会议上匆匆赶来。
他的样子,憔悴的像是一夜未睡。
听到沈栀夏这边出了事,会议进行到一半儿他就跑了。
他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但他至少能给她一个依靠的肩膀。
顾泽深深看着她。
沈栀夏也看到了他,这一刻,她羸弱的肩膀微微颤抖,但她还是硬撑着跟他打招呼。
顾泽什么也没说,轻轻走到跟前儿,慢慢地揽住她颤抖的肩。
他的手掌稍微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握着她的后颈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沈栀夏揪着他的蓝色西装,哭的压抑……
……
医院楼下,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一旁。
车窗半降,江烬寒穿着一套经典黑白西装,倚靠在驾驶座上抽着烟。
他看到楼上病房窗口相拥的男女,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