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璟面上神情严肃,直直地看向柳槲。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先败下阵的人还是他。
“好吧。”
柳槲心里的担子卸下,一身轻松,就要回到马车上,准备继续往衍洲前进。
“等等。”
元璟拦下了她。
他一边拽住她的衣角,一边从蔺风的手里强行夺回柳槲递过去的圣旨,又将它塞回她的怀里。
然后在她疑惑的眼神中,从自己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一枚金印腰牌,交给蔺风。
“进衍洲城不带圣旨,怕是那刺史一看到你,就直接将你关起来了,还有正当的理由——遗失圣旨。”
“蔺风带我的这个令牌去。这个令牌是父皇赏赐下来的,上面还有皇家印记,能够证明我的身份,比圣旨更加有用。”
柳槲想了想,确实如此,将圣旨重新卷好抱住,然后看向元璟。
“多谢公主,那我们就在此告别。
元璟才不搭理柳槲说的话,大步往前走。
走了几步后,离马车的距离比柳槲都要近后,他才高高昂起头。
“告别?谁跟你告别。我来都来了,因为一点小事就害怕地要回去,这像是什么话。”
“再说呢,这衍洲城一看就有古怪,我既是公主,自然要探个究竟,才好回去向父皇汇报。”
他往后挥挥手,本来受柳槲吩咐等待公主一起同行的蔺风抱拳行礼,毫不迟疑地上马离开。
论关系亲近,蔺风心里还是跟柳槲近一些,毕竟实际来看,她才是这次任务的主导,自己也应当受命于柳槲。
但这三天的相处里,他难免生出了一点私心——他不想柳大人安全没有保障。
有公主在,不管那衍洲刺史心中万千想法,他都得憋住。
除非是不做下一瞬就得死的场景,否则衍洲刺史能做的最多也就是限制他们的行动,不可能伤性命。
贪污的罪名还能找上头的人周旋一下,谋杀公主?那他怕是等不及想投胎重开一世了。
因此,都不等柳槲挽留,蔺风就挥了好几次马鞭。
马跑得很快,眨眼的功夫身影变成一个小点,再看不清人影。
柳槲看着继续往马车方向走的元璟,深深叹了口气。
押送物资的侍卫肯定是不少的,但大部分都有各自的职责,她顶多抽出五六个人给元璟。
这五六个人用来护送元璟,保护他的安全,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现在还少了武力高强的蔺风保护。
柳槲一时都分不清楚,到底是让五六个人送元璟离开安全,还是和他们这么一大批侍卫队进入衍洲城更安全。
算来算去,元璟已经坐上了马车,头从马车的窗子处探出头,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别耽误时间了。
柳槲扶额。
罢了,那就一起进去吧。
到时要是实在情况紧急,她再安排人送他离开吧。
停下的马车及后面长串押送物资的队伍重新启程。
城楼上的守卫远远地就看见了这么一行队伍。
等走近,看清他们明显是准备进城的举动,连忙从城楼上下来。
下面沉重的城门被开了半边,首先出来一个身着盔甲,内里穿着红色的内衬。
他面相威武,大步走在最前面,一看便知是守城楼士兵的队长。
后面还跟了几个手拿长枪的小兵。
他们从城门中走出,差不多出来了五六个人,半开的城门很快被里面的人往里推,只留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守卫队长派头很足,走上前来,敲了敲马车前的横木。
“下车。”
柳槲先从里面下了车,守卫队长看她这么一副文质彬彬好欺负的模样,眼中划过一分轻视,询问的话也变成了厉声呵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擅闯衍洲城?”
随着他声音的落下,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小兵全部举起长枪,指向他们的方向。
柳槲还没回答,马车上一道极有压迫感的嚣张声音传了出来。
“哼,我倒想看看,这衍洲城是个什么地方,还是我不能去的地方?”
柳槲眨眨眼睛,配合的上前掀开帘子,一个火红的身影迎着阳光走了出来。
元璟站在马车前室的空地上,眼神睥睨,轻蔑地往下瞥了一眼,又很快收回,伸手,让柳槲在下面扶着下车。
这个架子端得比城中刺史大人还足。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一个地方,厉害的人都会下意识收敛一些性子。
要是到哪里都不敢跋扈性格,只能说明一点,这人的身份在哪里都能称得上尊贵。
领头的守卫队长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种人他可得罪不起。
守卫队长连忙换了张面孔,让身后的士兵将指向他们方向的长枪收起。
自己则主动走上前来,语气变得轻了许多:
“敢问来者是哪里人士?在下不是刻意要来阻拦您。只是近来城内情况混乱,刺史大人为了百姓的安全,才暂时封闭了城门,不让外来人进来。”
这个借口,真是半点没有信服力。
但他们也不打算还没进城门就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