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震冷眼看着祁云,苍老但暗藏锋芒的目光审视般的盯着他,似乎要看清这个大儿子笑容后的真面。
“从小到大你跟你妹妹都是我看不懂的人,你们兄妹都不是心思浅薄的。”
“最近这些年,我们父子许久没有这样惬意的说说话了。”
“你们兄妹小时候,可爱缠着我了,如今再深得情分也都淡了……”
一声叹息,也不知道是在感叹韶华易逝,还是在是叹息父子亲缘这般浅薄,竟然在家有了父不父子不子的荒唐之感。
这哪里还是家,像是朝堂还差不多。
“爹,您莫要多心,如今我跟太夫人皆过得不错,都算是求仁得仁。”
“还是您教导的好,不然也没有我们的今日啊。”
“爹,您今日叫我来是因为见了阿赫的事吧。”
祁云一时间觉得这样虚情假意的打机锋无聊至极,他实在是厌恶这样的‘父子之情’,他根本不懂得自己的难处,更不在意阿赫的难处,那个祁婉更是一味地逼迫祁家站队,逼迫他做取舍,想用他的当成筹码,真是无耻至极!
可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眼前之人又是谁,祁婉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自私自利不顾别人死活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而今竟然有摆了他一道,看来当初阿赫之所以鬼迷心窍对那个无心之人上了心,里面未尝没有这对母子的算计。
祁云心里冷笑,看来这对母子还是惯犯,先是招惹沧家女又来祸害他的掌上明珠。
好极好极!
这是典型的软饭硬吃卸磨杀驴,而且还是他父亲纵容的。
祁云面沉如水,眼中明明灭灭压抑着自己心里的阴暗,伏在膝间的手背上青筋凸显,昭示着他难以平复却又复杂的心绪。
“爹,不管怎样,阿赫是我的底线,当初我不同意她嫁进后庭是您跟我说,后庭里有她姑母照料着不会让那孩子受委屈,还会延续祁家的尊荣。”
“是您让我以大局为重,要为祁家考虑,所以我妥协了,亲眼看着阿赫嫁进那个深不见底的后庭。”
“如今她的姑母竟然想用我的阿赫作为筹码,要求我做事,不是此事父亲大人您如何看?”
看着祁云那压在眼底的黑云,祁震都有些震惊,这个大儿子是个什么样子他最是清楚,这一双儿女都是极善于伪装自己人,甚是有时就是他也看不透他们想的是什么,可是如今他竟然仅仅只是为了阿赫就将自己的苦苦经营的假面愤然撕掉,这不是打算在自己面前装一辈子的吗,只为了一个女儿就能甘愿功亏一篑?
祁震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这样的祁云是不是真实的他,还是试探。
“云儿,你们是兄妹,一母所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再说婉儿她……也是这样过来的,与之相比,阿赫要幸福许多了……”
“呵呵呵,所以呢?所以阿赫就应该认命喽?我祁云的女儿千娇万宠还来不及,岂会成为旁人手中的棋子?”
“他们……配吗?!”
祁震闻言黑瞳微缩,紧接着就又听他说道:“祁云!越说越不像话了,为父以前是这样教你的?”
“那是你妹妹,你们是血脉至亲何故如此?”
祁云眼露讥讽的瞥了他一眼,心道,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最希望他们兄妹斗起来的人就是他。如今讲什么孝悌之礼不觉得太过苍白吗?
“哈哈,原来父亲知道我们是血脉至亲啊,我还认为您将我俩当做蛊虫豢养呢。”
“祁婉的性子我不说, 您教导她的比我还多,这点不得不说我不如您的锦绣心肠,我的一双儿女都是我跟阿柔的宝贝,我只会珍视他们,而非算计他们。”
祁云见祁震要开口,便先拦下他的话,“您定是又要说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祁家,因为自己是祁家的家主,不得已而为之,云云……”
“可是,我的父亲,你这样做真的全是为了祁家吗?”
“还是,有我不为所知的东西?”
祁震敛下眼眸,那隐藏在深渊里的一切难以被旁人窥探分明,祁云不在意他那骇人的气势,什么慈眉善目,什么忠贞不渝都是骗人的,这才是真正的祁震,他的‘和善’都是包裹阴暗邪恶的砒霜,这样压抑的不能自已的日子他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春秋。
他确实是个强大的政客,可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会用手里的一切去为自己图谋,哪怕是自己的孩子,哪怕是身份贵重的嫡子嫡女,都不是他退缩的理由。
“啪!”
祁震将手里的玉石手牌拍在桌上,玉石的撞击声清悦,可是在此时却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两人心底。
祁云脸色无异,就连坐姿依旧儒雅端方,目光柔和的看向一脸愠色的祁震,心里没由得升起一种久违的胜利感,那是迟到了几十年的胜利,没有人知道他从不想这样的过这一生,都是他强求的,是他强求着将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现在居然还逼着自己像他一样做一个卖女求荣的无耻之徒!
不怪祁婉一直记恨着他,他真是这世上最心狠虚伪之人了。
这样想着祁云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父亲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