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隐闻言朗声大笑,点着他,“好小子,长大了,眼界也宽,这样师父就放心了。”
“这宫里是个好去处,金碧辉煌富贵荣华,入目所及唾手可得,可也不是个好去处,这里明枪暗箭不断,没有一日安宁,就算是风平浪静也是暗流涌动,每个人眼中的王宫都是不一样的,‘千人千面一步一景’,不外乎如此。”
“你看的通透是好事,其实,我收的这几个人里,你的天赋最好,也是最像我的人,本来我手里的一切都应该由你来继承的,只可惜……”
庞隐神色黯然,脸上似有一丝挣扎为难,庞明见此黑眸里流光一闪,随后便恢复了平静,可是他没见到庞隐那一闪而逝勾起的嘴角。
“师父,您就别为了我操心了,如今的生活我已经知足了,只要能常伴您身边,替您分忧解难徒弟就心满意足。”
庞明说的情真意切,脸上的感触不容作伪,庞隐一直都知道小徒弟心思深,一般人根本探查不到他的真实心意。
庞明是他最优秀的‘作品’,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想法将这块璞玉一点点打磨成如今他理想的样子。
都说‘知子莫若父’,他对庞明如父如师,自然知晓庞明的所有优点跟软肋,庞明恩怨分明,但是心思却若深潭很难让人窥视,有时候比起他这个师父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想到这庞隐不禁暗叹一声,估计就连大王都没看透他这个小徒儿。
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昨日不可追往事不可留,左右自己一介残躯就算猜忌又能怎样,只不过有些账还是要算的。
庞隐看着低着头给自己煮茶的庞明,忽然觉得自己的计划似乎有了更好的替代,这样想着庞隐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这会儿窗外的风渐渐停了,院中的红梅粲然盛放,点缀了这寒冬中为数不多的亮色。
“冬去春来,否极泰来……”
庞隐呐呐出声,若不是庞明离得近估计都听不到,只是他不由的看了一眼斜坐软榻上的庞隐,忽然觉得这样的他更像是雄踞王宫中的狩猎者,静待时机跃跃欲试。
隐藏跟蛰伏仅是他的伪装,只是他们的君王好像并不知晓他师父的本来面目啊,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就是九五之尊也有识人不明之时。
庞明心里作何想庞隐不知道,但是所有恶意中伤都会变成回旋的刀直插命门。
就是不知那时,主子会不会后悔呢?
…
边境
战马嘶鸣,剧烈的罡风卷携着飞沙吹得人睁不开双眼,那些被风卷起的沙石打在脸上不一会就能划出一些红痕,风越来越大,两个人并肩而行也要大声的说话才能听见。
那些骑在马背上的士兵纷纷下马步行,当真是每走一步都甚是艰难。
“将军!——”
“这风太大了,不行咱们找一个背风的地方暂且避一避吧——”
尾闾闻言看了眼如黑云压境的上空,暗骂一声:晦气!
又看了眼周围入目空旷哪里找得到避风的地方,“不行!不能停!这里四周跟本没有遮挡,若是大商的斥候发现了踪迹,我们就危险了!”
诸将看了眼四周确实如此,这里四周空旷,再加上这样的天气,要是被大商的斥候发现了,引来大军岂不是引颈自刎?
“将军,这样的大风根本走不动啊,辎重根本是寸步难行!”
“这样下去,我们今天晚上也不一定能找到避风的地方!”
尾闾啐了口嘴里的沙土,“奶奶的,这老天爷是给咱们脸色看啊!”
“宗柏呢?!”
“我问你们宗柏呢!啊!——”
“宗柏!——”
尾闾左右寻找军师宗柏的身影,宗柏是巫玉最信任的谋士,这次尾闾带着人先行,巫玉本不放心,于是就让他的谋士宗柏随行以防万一。
可是宗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这么大的风就连尾闾都站不住更何况是宗柏呢。
“将军,军师不是刚才还在您身边么?”身边的偏将凑近了尾闾大声的说道。
尾闾两眼急的通红,旁人认为这宗柏只是军师,可是只有他知道宗柏在巫玉那的位置,要是他出了事自己也只能以死谢罪了。
“什么在我身边,这邪风这么大,吹得我连眼都睁不开!还能知道身边站的是谁!再说我不是一早让人紧跟着宗柏了吗?怎么还是让人出事了!”
“快去给我找,要是找不到军师你们就都别给我回来了!”
众人闻言也是一个瑟缩,尾闾将军说的可不是假话,宗柏大人可是他们的主心骨,这赶到了边境还要打仗,若是离开宗柏而且巫玉还没赶到,那他们可就真的是捉襟见肘腹背受敌了。
“将军!!将军!——”
尾闾听身后有人在喊自己,只见后面的一个小兵艰难的朝他跑来,“将军!先生让辎重能走了!”
“你说什么!你说宗柏在哪?”
尾闾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声音大的惊人,不过倒是安了心,只要这个宗柏没事就好。
“宗柏大人让人改造了辎重车,现在已经可以推动了,后边的辎重大队很快就能追上咱们了。”
“宗柏大人让小的转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