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里除了烛火燃烧跳动的声音唯有滴漏的水声清晰可闻,内侍太监垂首一侧根本不敢出声,上面的君王显然有些风雨欲来的感觉。
可是做下人的哪里能揣度主子的心思。
只能静若木鸡般的充当背景。
“这份奏报是你直接送来的吗?”
小太监闻言两条腿瞬间就软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身子抖如筛子,君王一怒哪里是他一个小太监能抵挡的。
“大王,军机大事奴才万万不敢有丝毫马虎啊!请大王明鉴!”
商王闻言抬起漆黑的眼眸无甚表情的看着对方,眼神睥睨骇人,像是要将跪在地上的人给看透一样。
许久,上首君王的声音幽幽传来,“寡人问问而已。”
“惧甚?”
大王连话都吝惜的不多说,就是这样小太监才更加害怕,自从他接手了军机奏报的差事过得甭提多体面了,就连月例都比做那些洒扫粗活的人多上不少,如今好日子才开始怎么就触怒了大王呢!
小太监现在觉着自己心都跟掉在冰窟里一样,自己的小命全在君王一念之间,他不知大王为何那样问,也不知自己错在哪,可是君王要是想杀人又有什么道理呢?
“回,回大王,奴才做事向来小心,凡是经手的事从不假于人手,毕竟事关吾王军机,更加不敢有丝毫倦怠。”
殷敛眉宇间的厉色稍缓,声音也不像方才那般冰冷了,小太监低垂着头战战兢兢的等着自己的‘审判’,不多时就听君王淡淡的轻笑声,“起,传庞隐来。”
小太监如蒙特赦,别管大王想找谁,又器重谁,这个时候只要不迁怒自己就是好消息。
“诺,奴才退下了。”
殷敛见人离开了,眼里的幽深更甚,看着手里的那封八百里加急,心里的不安越发难耐,细细端详上面的密封,眉头紧锁,不对啊,密封不会有错,怎么这份奏报却这么蹊跷呢?
先不说八百里加急怎么会只是报平安这样的作用,就说刘瑜那样的人岂是无病呻吟之人,一旦传来急报定有要事。
这样想着又拿起手中锦帛迎着烛光仔细端详,似乎想要从细节处发现里面的蹊跷,庞隐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庞隐因为是殷敛最信任的心腹,加上年岁也不小了,殷敛就免了他每日近前伺候,如今只要不是要紧的事殷敛的身边都有他培养的小徒弟们干那些受累的事。
听见负责呈送军机奏报的小太监说大王让他前去,庞隐就猜测此事定与前线战事有关。
未做多想,庞隐就挥退了小徒弟自己快步朝承乾殿走去,这条路他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从一个君王到另一位君王,承乾殿没有任何变化,可是里面的主人却变了,看着那闪着金光的三个大字,庞隐有些恍然,就像自己第一次走进这座象征着至尊王权的大殿,那种难以言喻的震撼无法用言语形容。
但是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是对未来的迷茫。
没错就是迷茫,按理说主子荣登高位得偿所愿,自己也不辱使命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么,为何他总觉得自己这心里空落落的。
“老奴拜见大王!”
庞隐恭敬的给上首的君王行礼,连眼神都没有游离半分,任谁都看不出这是曾经能将先王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近前红人。
“庞隐来了。”
君王威严低沉的声音从上首传来,庞隐脸上挂着向来得体的微笑,缓缓起身。
“听说最近你的腿伤又犯了,怎么样叫巫医瞧了么?”
庞隐脸上笑意更深,语气也更加恭敬,欠身给殷敛施了一礼,“大王挂念老奴,老奴受宠若惊,不知大王可是有差事要交给老奴办?”
不得不说,虽说如今殷敛已经做了几年君王,但是还真没有庞隐伺候君王的时间长,他的半生都在跟君王打交道。
可以说,君王的一个眼色他都能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
都说君心似海,庞隐不敢多言他人,反正自己眼前之人,曾经的旧主却担得起这句话。
“你这老家伙一天到晚光懂偷懒,弄得寡人身边连个用得趁手的人都没有。”
听见君王这样说,庞隐没有喜形于色,而是调侃般的朝上首的君王拱了拱手,“老奴可是给您调教了不少有做事麻利的小徒弟,难道还不够您使的。”
殷敛闻言朗声大笑,屈指点了点站在不远处的庞隐,“你这老家伙在宫里旁的没学会,这拈酸吃醋的本事倒是学得炉火纯青。”
“好了,放你几日清闲还不知情,早知如此寡人就应该狠狠压榨你。”
“过来吧,有事交给你去办。”
庞隐知道过犹不及,于是也不敢拿娇赶紧顺从的走上跟前。
刚站定就见君王将一份锦帛放到他的手边,庞隐只看了一眼就瞳孔一震,“王上,这是军机奏报,老奴万万不敢一观啊!”
宫里有宫规,宫人不能插手军务,犯事者一律执以杖刑,生死不计。
更何况这样的军报一定是边关急报,一时间他还不知此举是不是君王的试探,自己要是毫无芥蒂的接下了那才是惹火上身了。
“别多心,连王上都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