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以前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兕仲剑眉微蹙,一脸疑惑的看向阿郁,惹得大妃一记白眼,“你以前只顾着披挂上阵御驾亲征,这才消停几年?”
“若不是旧疾复发,上次西境之战估计又要亲自上阵了。”
阿郁单手撑着额头依靠在棉杌上,神色疲倦的说道:“只要大战你一离家一年半载那是少说的,家里朝堂哪里不得我给你盯着。”
“年轻的时候朝堂里的大臣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生怕我有野心,不知哪日就篡了你兕氏江山,自己当了摄政大妃。”
“欸,夫人,你……”
兕仲瞬间求生欲爆满,刚要辩解就被大妃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你不用替他们狡辩,我要是小心眼早就翻脸了,家国面前无亲疏,这点我懂!”
“我一介深宅夫人若不是为了你,为了孩子,又怎么会无惧天下的口诛笔伐。”
说着大妃轻松的笑出声,“不过还好,所有的努力都没白费,咱们兕国走到今日物阜民丰百姓安居,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
大妃的眼神在此刻变得冷毅狠厉,那是一种与素日里的端庄温婉的形象截然不同的样子,那就像雍容华贵的牡丹转瞬间变成了颓靡有毒的朱顶红,可是此时,兕仲非但不觉得失望反而更激发了心底潜在的兴奋,那是藏在阴暗处的黑暗得到了知音的共鸣。
他兕仲的女人无需善良无害,那是弱者才会在乎的表象,他本就是翱翔天上的雄鹰,他的大妃应当是能与他并驾齐驱受人仰望的存在,王者的女人岂会没有利爪?
“不过,你还是要多派人手前去接应,虽然我对寒儿有信心,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应该的。”
“这样的事,出了一次就行了,若是屡禁不止,那,可就真出大问题了。”
对上大妃那晦暗不明的眼神,瞬间就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他们如今既然让人盯上了自然会有里应外合的,不然铁壁合围何时才会被攻破?
兕仲默默在心底埋下了疑窦,
“哦,今日我听说你跟荣威将军宵衣旰食的商讨军务,连晚膳都没用几口,你也不怕让咱们这位大将军树大招风。”
看着大妃眼中的调侃之色,兕仲心道无奈,“现在朝中武将虽然不缺,但是老将还是颇有余威的,除了……熊家,厌家,师家,还有五军六将,这些人不是两朝老臣,就是跟着我出生入死数立战功之人,从青丝熬到了鬓有斑白,这人啊,一旦老了就不像年轻时那样想的单纯,是该多想想了。”
兕仲本想偷看大妃的脸色没想到被阿郁逮了个正着,“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看我作甚,我就是一个妇人,处理不了军国大事,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不仅是熊家的女儿,更是这兕国的大妃。”
“你不必投鼠忌器,等老鼠都逮净了百姓才能真正止于战乱安居乐业。”
兕仲没想到自己的阿郁竟有这番警世之言,忍不住朗声大笑,这次倒是笑的真心,可是阿郁却觉得浑身冒冷气,伸手搓搓胳膊,“你还是别笑了,堂堂战神会让人笑话的。”
“笑话去呗,本侯又不是木胎泥塑花拳绣腿。”
言下之意他兕仲何时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这霸气自傲之言换做旁人只会是自取其辱,而于兕仲之言却是在陈述事实,他的身份地位皆不是来自坐拥祖辈遗荫,那是尸山血海以命相搏杀出来的。
“好了不说了,说了这么半天了,饿了没?”
兕仲刚要说不饿,这肚子就跟着抗议,弄得一张英勇无惧的脸上满是被人围观的无措,
大妃一个没忍住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还说不饿,也不知道这是谁的肚子在擂鼓助威。”
“方才厨房给我送了夜宵,心情不好又想着赶紧回来就没吃。”
阿郁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月华殿又没长腿儿。”
说着就掀开薄被起身,“一早就给你备下了。”
拉着兕仲就朝围炉边上的小方桌走去,兕仲看着大妃从小炉上取下食盒,从里面一碟一碟摆到桌上,隐隐还冒着云雾一样的热气,刚一打开盖子浓郁的饭香就萦绕鼻尖引得人食欲大振。
“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坐下。”
大妃见男人呆呆地看着桌上膳食发愣,不由失笑出声,兕仲这才回过神来,
“我的夫人,你这是什么时候下的厨,简单给我下碗面就行,这得多辛苦啊。”
一般男人见到妻子下厨根本不会在意什么,顶多就是一句感谢,更何况像兕仲这样的一国君侯了,像他这样上来先是担心自己妻子累不累的还真是少见。
“辛苦点能让您君侯大人多用些膳食也是值得的。”
“行了,快坐下吃吧。”
兕仲笑着应道:“如此,为夫就多谢夫人了。”
“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吃一顿饭了,这脸上的肉都掉了不少。”
大妃看着兕仲那英武不凡的侧脸明显瘦了不少,有些心疼。
兕仲倒是大大咧咧的说道:“没事,我以前行军打仗风餐露宿那是家常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