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相邀,臣等岂敢不尊。”
祁云此时气的就像个河豚一样,他怎么说也是这狼崽子的亲舅舅,他的身上流着一半祁家的血,他怎么就能冷眼旁观他这个舅舅的窘迫!当真是个白眼狼!
祁云心里不痛快,自然口气也不好,可是巫玉却不惯着他,嘴角似笑非笑,眼底眸光有些森然。
“舅舅这是心里有气?”
巫玉将‘舅舅’两个字咬的格外重,其间的意味甚是讽刺,只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徒有獠牙却无利爪的狼崽子了。
祁家既然从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那自己又何必与他们虚与委蛇?
祁云眼神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忿恨,可是心有顾忌又不能表现出来,亦或是敢怒不敢言,现如今的巫玉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祁家庇佑的王子了,而祁家恰恰成了离不开他的菟丝花,只有紧紧跟他捆绑在一起才能维持往日的荣光。
“臣不敢。”
“呵呵,还说舅舅不气,到底是不敢,想不到舅舅竟与孤这般生分了,真是令孤感伤。”
虽然嘴上说着感伤,可是在场的众人都将巫玉讥讽的态度看得分明,本以为这祁家主豪掷千金能搏君王一笑,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君王眼中如草芥般的棋子罢了。
祁云深吸一口气,用极大的毅力克制心中的不平气愤,他现在已经生了一种难以抑制的不臣之心,只希望阿赫能争气,早日将嫡子生出来,只要有了外孙,他一定让这狼崽子为今日的不敬之举付出代价,他要这狼崽子知道自己一切是他祁家给他的,既然能让他成为万人至尊,也照样能让他堕入尘埃!
巫玉单手撑着下巴,坐姿慵懒恣意根本不像是坐在王座上,可是那份从里而外流露出的矜贵威然之气却让人难以直视,如此的王,旁人看不出所以然,可是年迈老辣的曲深却看得清楚。
曲深是三朝老臣,在朝中虽然早就退居二线,可是地位却堪比太师,可是宦海浮沉的曲深早就从局中之人变成了冷眼旁观的看客。
方才祁云众人的种种举动在曲深眼里不过就像斗鸡一样,身份再高又有什么用,朝中重臣就像个市侩一般,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只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他们的君王,想当初,一个只知道用血腥杀戮蛮力镇压的鲁莽后生,可是今日的他没有暴怒没有气愤,甚至连坐姿都是那般从容,可是那股王霸之气却让人难以直视。
看来如今眼前的人,早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为他们难以窥测的存在了。
君王无情便是征伐天下最好的利器,他看得出眼前的青年已经跃跃欲试想要逐鹿天下了,以至于不惜将自己的母族当做筏子,到如今也就祁云这家伙看不清现实,还做着扶持外孙子上位的美梦,真是可笑,他也不看看自己的好外甥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别到头来,美梦没做成倒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不过,曲深看了眼上首不怒自威的年轻君王,心里一时间有了计较。
“既然大王恩典体恤臣工还为咱们准备了早膳,正好,老臣也未用膳,就在此多谢大王了。”
曲深朝王座上的巫玉恭敬施了一礼,态度恭谨根本没有三朝老臣的桀骜,巫玉闻声这才把视线移到了曲深身上,眼中的审视一闪而过,剑眉微挑,没想到这向来不问世事的人竟然出来开了口。
曲深这个人巫玉还是有些了解的,并且也不反感,此人是忠君之臣,向来不参与党争,像是游离在朝堂之外的隐士高人,可是正因如此没有一个君王不重用于他,身负大权却不恃宠生娇,这样的人像是空谷深潭让人难窥端倪。
绵里藏针之人竟然现在要乍露锋芒了?
巫玉敲着面前的桌案,细微的声响却让人毛骨悚然,君王的目光像是鹰隼一般,看着底下的朝臣就像是在观察着猎物一样,只要等到时机一到就能一网打尽。
“曲太傅,您德高望重无需多礼,说起来,孤也算是您半个学生,理应敬重。”
“来人,给曲太傅加垫,添棉杌。”
君王此言一出底下人神色各异,其中最难看的还要属咱们国丈大人,丘山本就是巫玉心腹之臣,于他来说他只要听命君王就好,根本不用在意眼前的尊宠。
“如此老臣就却之不恭,多谢大王了。”
曲深神色温和不卑不亢,欣然接受巫玉的示好,这下可是把底下的人嫉妒坏了,要知道他口中体恤臣工的大王还没有让他们起身了,要说相比祁云的气急败坏,丘木的熟视无睹,始作俑者的凌日现在却如古井无波,深藏功与名。
“诸位爱卿也起身吧。”
年轻的君王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敲打,许久过后让他们起身的声音才姗姗来迟。
“谢大王!”
众人就座,看着眼前巫玉‘精心’准备的早膳,大人们真是半点食欲都没有,糙米糕?
说好听点是糙米做的,倒不如说稻壳麸子做的,里面糙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