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郁好整以暇的看着兕仲,兕仲被她看的心里发毛,心虚的摸摸自己的脸,蹙眉道:“夫人,我有哪里不对吗?”
“你就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兕仲皱着眉头回味一下,“除了甜嗖嗖的哪还有什么别的味道。”
阿郁‘啧’了声,“你这警惕心还是不行啊,连药味都尝不出来了,要是有人想害你怎么办。”
“小阿好都比你强,那鬼精灵长了个狗鼻子,过口的东西一闻就知道。”
兕仲朗声笑道:“我夫人给的别说是一碗汤羹,就是一碗毒药,为夫眉头都不眨一下。”
兕仲眼神真诚而炙热,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倒是将阿郁的心狠狠的烫了一下,他狠厉的虎目尽是认真,仿佛押上了自己的全部笃定她的真心。
阿郁收敛心神,淡笑着白了他一眼:“你就光会耍贫嘴,喝个汤也挡不住你的嘴。”
兕仲眸光微闪,笑着摇摇头也不说什么,静静的看着阿郁为阿好赶制生辰礼,静默无言岁月静好,平淡却让人无比安心。
…
正午日头高照,温暖却又惹人困倦,一行车马稳步前行在郊外的官道上,身如披墨的旋风昂首在前一马当先,从远处看去趾高气昂的像个凯旋而归的大将军,要是没有在背上昏昏欲睡的粉团子。
此刻小丫头更像个摇摇欲坠的包裹被兕寒抱在怀里,粉色的披风将整个人都包裹其中,兜帽上还有一圈儿软乎乎的狐狸毛倒是将她整张小脸全部掩埋其中。
“阿好,醒醒。”
兕寒跟拍孩子似的拍了拍阿好,试图能将她从睡梦中唤醒,只不过收效甚微就是了,不仅没能将阿好拉回来反而让她舒服的哼哼两声。
“别在马背上睡,坐马车上去。”
阿好呐呐道:“别吵…臭蚊子好吵…”
兕寒见她皱着小眉头,鼻翼一张一合的,就像摊上好么大的烦心事似的。
“别睡了,再不醒你的蜜饯糕点就都被人吃光了!”
阿好小拳头无意识的挥了挥,“兕寒才不吃呢,休想骗我…”
兕寒轻笑出声:“你怎么就知道兕寒不吃。就是他把你的糕点都吃了,一块都没给你留。”
“他找不着,我,都藏好了…”
兕寒也是服了她了,也不知道她这种坚壁清野的能力是从哪学来的,这要是在战场上绝对连敌军都找不到她的粮草。
兕寒又看了眼她的小裙子,摇摇头,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这丫头衣服里面跟个百宝箱一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过回头得问问阿娘是怎么做到的。
“将军,前面就是驿站了,咱们是否停下休整。”
阿青策马至兕寒身侧禀报。
“将军咱们还是休息休息吧,您看我这小师妹都累的睁不开眼了。”身旁的沧溟摇着个水墨折扇自以为潇洒无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热呢。
兕寒已经对这人不靠谱的装扮无感了,但是看着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丫头,又觉得这不靠谱的毒医还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心细还算有点眼力见。
随即吩咐阿青说道,“让后面车队跟上,到前面稍作休整。”
“诺!”
兕寒又看了眼迷迷瞪瞪半睡半醒的小公主,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就是打上几场仗都没有这么累心,要是以后你再惹我生气看我怎么罚你!”
虽说嘴上嫌弃着但是,手上却诚实的很,深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初冬的凛冽,吹在脸上也是极不舒服的,见阿好缩缩脖子似乎在躲避着寒风,连忙为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打马向前走去。
…
祭司府
丞相凌湛一进正堂看到的就是,白发白髯一身仙风道骨的大祭司摇晃着龟壳,双目微阖念念有词好像在占卜的高人模样。
凌湛站在原地看了会儿他,随后嗤笑一声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给自己斟了盏茶,两人互不打扰气氛却诡异的和谐,又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铜钱与龟壳撞击得闷声作响,只见大祭司将六枚铜钱掷于桌上,看到结果,捻着胡须满意的笑道:“果不其然大吉之兆。”
凌湛冷哼一声,“不知祭司大人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大祭司冷目一扫显然对这个不速之客的态度有些不悦,“不知相爷有何见教啊。”
今日凌湛一袭水墨青衫墨发半披,倒让本就儒雅脱俗的气质多了几分飘逸潇洒,洗去了几分浸淫官场的糜烂腐朽。
凌湛一手拄着棉杌一手覆于膝上,神色颇有几分年少的潇洒与不羁,“大祭司啊,其实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这一生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虚无缥缈之物见不到摸不着,远不如自己拿来的可靠,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您说在下说的可对啊。”
黄贞深深地看了一眼自饮自酌的凌湛,那惬意悠然之态当真是宾至如归,他还真将这当他相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