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傍晚的阳光余晖撒向大地,林间山道一老一小两人坐在路边小歇。
老者挽着道鬓,满头白发,身着青色道袍六十余岁,满面红光。老道坐在树下肩上背着个褡裢鼓鼓囊囊,塞得满满当当。手指套着个铜制虎撑,一副高人模样。一杆布幡斜靠在树杆上,旗上最上方有一阴阳八卦图案,下面又写着看千人面相,卜福祸吉凶,悬壶济世,行医舍药。
在老道身旁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道童。束着发,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道装打着几个补丁,躺在地上,一个装着药材的木箱放在一旁。
“你小子,在周屠户家险些让老道出嗅。有什么可笑的。险些坏了老道的事。”老道半眯着眼睛教训道。
“老鬼一个斜眼歪嘴女人,被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睁眼说瞎话不怕闪了舌头。”小道童躺在地上忽然双腿乱蹬。“啊……哈哈哈!我再笑会儿。”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些什么。我是在救人于水火之中。”老道抬头看着天空。
“一个丑女人被道长你夸得才貌无双,臭狗屎都能被说得是传家宝贝。这是什么道理?师父,睁眼说瞎话还能救人。”小道童问道。
“周屠户家这妇人并非原配而是几月前新娶的外乡女子。其结发妻子一年前疯了之后,落水淹死了。”老道用袖子擦了擦额上汗水。
“哦!你怎么知道的。我们第一次来周家,我怎的没听到过。”小道童张口问道。
“察言观色,以话套话。一直教你来着,好生学学。”老道继续说“你说说周家这几人可有何特点。”
“两个老的,两个小的。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小道童躺地上翻了个身。
“额!你小子。”老道看着侧躺着的小道童啐了一口。
“周老太婆可是远近闻名的泼悍妇人,周老头则是个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老实头。如此女强则男弱了,周屠户虽然生得五大三粗。作得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营生却是继承了他爹软弱性格。”
“这老太婆便是周家话事人,自是十分骄奢说一不二。周屠夫娶了媳妇老太太便觉得儿子不再事事听他的。如此一来自然要找事,儿子是自己的心头肉,动不得,那就只好找媳妇的茬。”
“不会吧?我看周老太为人又和气又热情。打一进周家门里,又是倒茶,又是拿出花生红枣忙前忙后的招呼。哪有你说的那般不堪。”小道童摇头说。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你小子别被外相骗了,一把花生几颗枣子就把你收买了。”
“我问你,我们平日去得人家看相算卦的。左邻右舍即便不进得屋里,也会在门边窗前凑凑热闹。”
“你看周家四邻,可有人前来。”老道甩甩袖子。
“周老太太只有这一个儿子。极为宠溺,不让他受人欺负,在老太极度强式下,便有了今日之果。前儿媳嫁来怎有好日子过,到处寻儿媳的不是,整日不打就是骂。”
“长期下来把前儿媳折磨得疯掉,恍愎之下掉河里淹死了。”
“她今日借口给新儿媳看面相。实则是她打骂儿媳致儿媳离世,儿媳死相凄惨便有了心病,每日作噩梦,梦到前儿媳找她索命。夜不能寐。”老道从褡裢中取出一块烧饼分成两半递了一块给小道童。
小道童听了老道之言,点点头。一脸正色“你怎么看出是老巫婆虐待儿媳的。”
老道说“当我问起前儿媳时,周家父子眼含泪花,老太太脸色大变左顾右看。又问老道如何驱邪避祸。”
“如若心中没鬼,怎的如此。”老道吃完烧饼干咳两声。
小道童自取下腰间一个竹筒水壶递给老道。
老道拔了木塞喝了两口“老太太心有愧,时常作噩梦,以致夜不能寐欲求几张灵符驱邪。这不明白了吗?”
“老道之所以夸那妇人是旺家,旺财之人,能为周家带来福泽,能逢凶化吉。必须善待。不然必有灾祸降下,便是给她一个护身符。”
“周老太太泼悍必定远近闻名,本地人自不会让女儿入周家这个火坑。这妇人是外地口音。在与周老太太说起周屠户如何得病时,从话中知晓周屠户在前妇人死后得心病差点一命呜呼,当时周家为冲喜,周家便花钱从外地娶回那新妇人。”
“那外地妇人确实不差,虽外貌欠佳,但心地善良,手脚勤快,将家中收拾得干净整洁。周屠的病能好。怕是她的功劳。我这般说法老太太迷信鬼神,便须顾忌。我看那新妇已有孕象。”
当日在周家老道说那丑妇人乃是福泽深厚,大富大贵之相。小道童没憋住忽地哈哈大笑,把周家一众人给笑懵逼了。好在老道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小道童多年修行已有了几分道行,见了贵人就会高兴大笑,硬是给糊弄过去了。
老道原本打算给周老太太做针灸,因还有事。便给老太太数张灵符告诉她贴于卧房门上,又给周老太太十粒安神药丸每日睡前吃上一粒。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