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桂儿见纤袅依旧痴傻般不作回应,料想到弘昼今日又该大发雷霆了。心里头叹气:这女人实在不识时务,活该关在里面不见天日。
“您扪心自问,哪怕在这里头,只要您听话,依旧是锦衣玉食,依旧有人伺候着。奴才虽然累了些,但是您高兴,王爷也高兴,奴才也跟着高兴。您最好死了出去那条心,一心一意伺候王爷。王爷什么脾气您不知道?您可不要当那几个房间的刑具当摆设啊!”楚桂儿威胁道,“如果您让王爷气恼了,咱家也不会让您好过!王爷自然会留你一条性命,福晋,您好自为之!”
纤袅不语,只是呆滞地听着。待更衣梳妆之后,楚桂儿便去唤弘昼。纤袅只感觉一阵寒意刺骨,忽然听见一声怒吼:
“你还给我做出那副姿态来!让你笑一个有那么难吗?”
纤袅蜷缩起来,只是默默抽泣。弘昼慢慢逼近她,纤袅恐惧万分:
“别打我!”
忽然头发被扯住,纤袅活生生被摔在地上。
“跪下!”弘昼怒吼。
纤袅不敢抗命,连忙跪好,不敢抬头直视弘昼。
“见你这般,想是恨毒了我吧?”弘昼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我本不愿给你服半月辞的,可偏偏你不听话啊。”
“王爷……王爷……”纤袅害怕地颤抖起来。
“别怕,这一次,不给你吃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只见弘昼拿出一支簪子,那支簪子极其华贵。当年弘昼也送了纤袅一支特别的簪子,然而那簪子被浸满了血,一滴一滴地渗透。而那簪子也是支离破碎,虽然修了很多次,但还是碎了,再也无法修复。于是弘昼再一次做了一支簪子。这支簪子如同一支梅花一般,其枝部是墨玉,其花则是血玉。花蕊处则是金丝抱南珠,雅致又不过于奢华,名贵而又端庄,并不张扬,倒符合纤袅道性格。
弘昼轻轻为纤袅戴上,可惜方才刚盘好的头发被弘昼扯乱,怎么也戴不好。
“如果你再敢弄丢,我断然不会饶恕你。”弘昼道,“这支簪子多么名贵,不仅打造起来名贵,这支簪子我可是专门请了法师施法的。你若有半点儿不忠不贞,我必不会放过你!”
这是一支诅咒!纤袅心里如同滴血一般,有似乎是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来。那支簪子,多么沉重。
“我们是结发夫妻,这其中的感情无人能够相比,你最是知道的。”弘昼道,“你看看,这么多年来,我王府里面的格格少得可怜,我就是为了你啊!”
“可是……王爷,你是知道的,我怕黑。我听见这里面有人在哭。”纤袅带着哭腔。
“我会给你多送些灯下来的。”弘昼道。
“王爷真的是爱我吗?”纤袅终于抬起头质问,“我不知道我被关了多久。过去王爷总是借口我养病而不准我离开韫袭苑,如今呢?到头来,王爷一直都是疑心我的。王爷您是恨我的。明明当年选秀我可以落选的,您非要选我;既然您恨我,为什么还要我活着?”
“想要一个人活着的确不容易,但是想要一个人死很容易。我随时可以让那个小杂种病逝!”弘昼冷笑,“你最好别动自戕的念头!”
“王爷……既然如此,你就用刑吧。反正当年那九十杖都受过去了,王爷不如把十大酷刑给我上一遍,只求解心头之恨。”纤袅苦笑,“我再也不能在草原上骑马了。我再也不要戴旗头了,我就想用过去女真的发饰,多么轻巧!我想回到草原上,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了!我要在草原上骑马,在松花江采东珠,去长白山挖人参!你知道我想要的吗!你为什么要娶我!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娶我!你骗我说你会永远爱我,骗我说不会让我受半点儿委屈,结果呢?你为什么要骗我啊!”
“我骗你?你若是不背叛我,现在你还好好地在韫袭苑,哪里有这么多身不由己?”弘昼轻轻扶起她,将她揽在怀里:“你是我的人,一辈子都是。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王爷,你给我一个你爱我的理由,行吗?”纤袅道。
“我第一次见到你,听你唱《西洲曲》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弘昼道。
“那不过一时兴起,小儿想找一个玩伴罢了。我关在大将军王府,你关在雍亲王府,你却私自离开来大将军王府找我,安布不准你来你也怨不得她。毕竟我是未出阁的格格,怎么能随便见你?更何况,没多久,我也不记得你了。”纤袅道。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要选我,三福晋董鄂氏,四福晋富察氏,她们的家世都比我好,我这么末等的正二品家世,哪里比得上她们?董鄂氏的阿玛希尔达,曾为左都御史、兵部尚书、川峡总督、礼部尚书、礼部尚书,位高权重;当今的皇后富察氏,其父察哈尔总管李荣保是户部尚书米思翰之子,我算是什么?我阿玛就是一个副都统,你为什么要娶我?我这样的家世,能帮到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