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只可惜我看不到了。”
“即使看不到,但是依旧香气扑鼻,艳而不俗。”弘昼亲吻着她的青丝,“入冬以来,你的身子倒不比从前了。”
“有王爷陪着,一切都好。”浸月哀戚一笑,“纵使奴才看不见了,但是王爷就像蜡梅一样,在哪里,奴才就寻香到哪里。多少年了,我记不清什么时候来到王爷身边。我只记得,那时候王爷还很小,是那么小,现在都长那么高了。”
“也是姐姐照顾得好。”弘昼更加紧紧地抱住她,“没有姐姐,就没有我。姐姐不只是我的女人,更是我的亲人。”
“昼儿,跟了你这么多年,可惜我没有为你留下一子半女。昼儿,早在雍亲王府我就跟着你,最后去了紫禁城南三所,现在又到了这和亲王府。你看,这是我们的第三个家了啊。”浸月苦笑,“我跟了你三个家,谁比我久?昼儿,多少年了,我记不清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有姐姐陪着我。”弘昼依恋道,“世上只有姐姐对我最好。”
玲珑匆忙来到稽古斋,看到楚桂儿在门口,却不敢再往前。楚桂儿看到了玲珑的踌躇,怒喝道:
“丧气的女人,在这里磨蹭什么,快过来!”
“福晋……福晋要生了!”玲珑胆怯道。
“要生就生,这么匆忙干什么?”楚桂儿道。
“福晋说,必须要王爷去,不然就不生。”玲珑小声道。
“你等着,我去禀告。”楚桂儿皱眉。
楚桂儿进屋,见弘昼正在与浸月打闹,只见浸月泪光点点,想必方才又感伤了。
“王爷,福晋要生了。玲珑过来禀告,说是您不去,她就不生。”楚桂儿道。
“不生?又在任性什么?”弘昼皱眉,“月儿,你等一等,等福晋生完了我就来陪你。”
浸月点点头。她知道,纵使弘昼依恋她,也不过只是依恋。他自小就将所见之人区分了高低贵贱,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弘昼划分得极为清楚,严禁任何人逾矩。自己是妾,纤袅是妻。哪怕弘昼更爱自己,也绝对不会宠妾灭妻。更何况,嫡福晋多子多福,自己怎么比得?崔太医曾给自己脉过,自己体寒,纵使跟了弘昼多年,却难以有孕。好容易有了孩子,却……想到这里,浸月泪如雨下。
“福晋能生,我算什么?没有孩子,就算王爷宠我又如何?我没有家世,没有孩子,永远只能是一个格格。就算王爷有意让我为侧福晋,一来没有理由,二来……嫡福晋不同意,王爷再想也做不到。”浸月叹气,“更何况,如今我什么都看不到了。过不了多久……应该就是现在,福晋若是生下来一个儿子,王爷一高兴早就忘记我了。”
纤袅正在挣扎,弘昼带着楚桂儿匆忙赶到,又问了琅玕里面的情形。得知具体情况后,便站在门外,略有些不耐烦:
“赶快生,免得一直受苦。”
纤袅一听见弘昼久别重逢的声音,竟泪如雨下。她不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清楚,弘昼并不甚重视自己,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罢了。然而宫缩难受,纤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然而方才一直憋着,竟然难产了。
“好痛……我不要生了!”纤袅痛哭,“我真的不要生了!”
“哪个女人没生过?她又不是第一次生,怎么如此矫情!”弘昼皱眉。
“我不要生了……”纤袅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双眼直勾勾地不知道盯到哪里,只是泪水如珠,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倒把琅玕吓住了。
“主子!”琅玕喊道,“你怎么了!怎么了!”
弘昼听到动静,又担心撞了血光之灾,犹豫在外,思索一会儿后,还是进去。进去之前,还不忘叮嘱楚桂儿:
“这里面或轻或重都会有血光之灾,你去找些和尚道士来做法,免得我招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弘昼走进去,只见纤袅的眼神似乎又朝着自己。只见她披头散发,浑身不知是汗还是泪水,面色难看。弘昼着实唬住了,似乎见到了凶煞一般。
“我说过我不想生……你偏要我生……”忽然纤袅发出及其阴沉的声音,“为什么……我的梅花开了吗?”
“纤袅……你说什么?”弘昼感到惊悚和疑惑,“小袅儿?”
“我为什么私逃下凡?”纤袅似乎在回答什么问题,“仙源固然美好,我却贪恋红尘,做他关在笼子里的仙鸟……我拒绝君子对我五次三番的追求,就是为了回到他的鸟笼里面吗?我是仙是煞,是仙是煞!”
“纤袅!”弘昼感到惶恐,“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啊——”一声尖叫伴随着哭声传来。弘昼看着一个男婴,喜不自禁。然而纤袅却昏迷不醒,嘴里似乎还在念念有词:
“仙煞难分,情缘难续……”
弘昼忽然想起与浸月有约,只是满心欢喜地看着新出生的儿子。剪了脐带,擦净身子,裹进襁褓,弘昼迫不及待地将孩子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