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问题。”
“等会儿。”
傅生言反客为主:“你还没说完呢?到底对我什么印象?”
他扯着宋曼不放。
杜姐怒了:“哎呀行了,你不就是想让她夸你大么?你长这么高,大也正常,有什么稀罕的?那曼曼小个子一点点,发育却很丰满,你才会觉得有冲击,印象深刻,对不对?傅先生我说你这么英俊帅气自信满溢,咱们不用过于生殖崇拜哈,那是原始社会的劣根性。下一题。”
傅生言:这个心理医生专业是够专业,但今天过后,要不要买凶把她灭口呢?
“下个问题,你们分别描述一下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对方给你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越详细越好。傅先生,还是你先说。”
傅生言想了想:“我读研二那年,暑假回国,跟朋友创业。在一个商会上,她跟她爸一起来的。就打了一个招呼,当时印象就是,她还挺乖的。穿的,我不记得了,应该是刚考上大学。学生样。”
宋曼心想,其实这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
杜姐:“你呢曼曼?”
“我比他早几个月,我是在那年五月份,也是我爸带我去一个酒会。我马上高考了,比较紧张,我爸说带我出来轻松一下。我第一次看到他,坐在宴会厅外面的三角钢琴前,穿着衬衫西裤。我就看了他一眼,听人说他是傅家的少爷。后面到了夏天,我爸带我认识他了,我就很开心……”
“你说什么呢?”
傅生言打断宋曼的话,“那年五月份我在宾夕法尼亚,夏天才回来,你看到的是谁?”
宋曼:“!!!”
打雷了。
今天预报说有雨,应该不会是假的。
杜姐从业也有十来年了,她敢开八千一小时的劳务费,却从来没见过今天这样的场景。
想了想她说:“快下雨了,要不今天先到这儿?你们回去再沟通一下,再决定要不要约下次?”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楼,外面已经开始掉雨点了。
“去哪。”
傅生言冷着脸。
宋曼面容呆滞,摇头。
“宋曼你几个意思?”
傅生言咬咬牙。
宋曼继续摇头:“你别问我,我现在不知道!”
“你不知道个屁!”
傅生言怒道:“你给我说清楚,你想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我想怎么样!”
宋曼抱着头,蹲下身,眼泪顷刻滑落下来:“傅生言,我爱错人了……”
“爱错人了?”
傅生言冷笑,抬手用拇指擦了把唇角,“宋曼,你当你在演偶像剧么?七八年前街上看到一个男的,你爱上了?然后以为他跟你结婚了,你就开心了!现在发现不是那个人,你打算怎么着?把我忘了,还是最好我去死?最好永远没有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你别问了行么!我需要点时间……真的,你让我一个人冷静点……”
宋曼恳求道。
“你要冷静什么!”
傅生言狠狠道:“你是我老婆,这些年,跟你生活在一起的人是我,睡你的人是我,干你的人是我——”
“你住口!”
宋曼激动起身,小小的个子,与这倾盆而下的大雨势如对抗!
“这么些年了,傅生言你以为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无视我的感受,对我冷暴力加呼来喝去,你妈侮辱我,你妹欺凌我。我每天都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好一点,你什么时候才会知道我也会累,我也会难过,我也会孤独!每次我想离开你,支撑我的是什么?是你身上那几个臭钱么!是我执念着我年少时第一眼的偏爱!那时候,你那么干净,忧郁,让我心疼,让我想要靠近。让我无数次想要提离婚的时候,又一遍一遍咽回去。我以为你总有一天,会在我面前露出那样的表情!让我相信,你依然值得,值得我等,值得我爱!”
宋曼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算是什么?
或许在旁人看来,她的执著太过矫情。
可是又有谁知道,信仰崩塌的瞬间,人死如灯灭,心死又如何?
那不是傅生言。
所以是谁都无所谓,一个路人,一个梦境,一个希望。
只要不是傅生言,那傅生言对她来说……
又有什么意义?
她这些年对他的包容,忍耐,期待,又有什么意义?
雨越下越大,淋湿了两人里里外外。从肉体到灵魂,撕碎不堪。
比雨水更冷更刺骨的,是宋曼歇斯底里的哭声。
那哭声灌入耳膜,直刺心底。
从来没有一瞬间像现在这样,傅生言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喊疼。
他以为他还有很多时间,他以为他能学会在这么残酷的世界里生存,又怎么会学不会去爱这个小东西!
他以为爱是技巧,是稍加一点用心,多一点耐心,多一分顾念和关注,就能让她的小包子在自己怀里恢复生机活力。
可是,原来上天要收走所有的偏爱和眷顾——
真的一分一秒,都不会多等。
“阿言,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