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温弗雷斯的新生
温弗雷斯微微皱着眉头合上书页,这薄薄的十来页旧纸中只是记载着这样一个极其荒诞极其不合逻辑的故事。
忽略故事中庄园主的不死能力,对方的仁慈和赐福简直突兀得全无缘由。
稀里糊涂便原谅了斩杀自己的骑士,稀里糊涂地便为雅纳略赐福……看起来只是某个下三流作家臆想出来的圣雅纳略生平。
他也曾听闻过圣雅纳略的声名,尽管同时代的文献都几乎没有记录他的生平对方。
但传说对方在罗马皇帝戴克里先的基督清算中惨遭斩首,而后在世间留下了一瓶圣之真血。
这圣血至今依旧封存在不勒斯主教座堂的玻璃器皿中,在每年的五月第一个礼拜六六、九月十九日的圣纪念日与十二月十六日的特地日子,都会再次液化为鲜活的圣人真血。
虽然科学暂时还无法解释这个情况,但是温弗雷斯绝不认为圣雅纳略真血定期液化的原因,只是来自于某位未知庄园主的无端赐福。
纵使他已经决心为了治愈女儿安娜的诅咒而研习无形之术,然而这么多年巩固起来的强大理性,仍旧在固执地抵御任何不科学的观点。
但是当温弗雷斯在心底反复咀嚼着纸上的文字,总感觉字里行间似乎掺杂着某种与世间格格不入的参差感,让他打从心里便觉得这则故事不应该是这样的,故事的内容理应更加黑暗更加可怖……我是否遗漏了什么重要的内容?
街边商贩叫喊喝卖讨价还价,这也是知识。
炽白色的肥胖婴儿也感应到了他的目光,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面对这位陌生面容的凡人,似乎有些惊慌有些错愕,转瞬间便嚎啕大哭起来,那哭泣声简直响彻如雷鸣!
他在无意识间促使蛾相将杯相饮尽,杯相的力量自体内消逝,为满足欲望而异常敏感的五官感知开始衰退,但依旧有极其稀少的一部分力量存留在体内,偶尔他会品尝到悦人的芬芳,偶尔会回想起失踪同事的滋味。
雷电轰鸣般闷隆的哭声止住了,升高的意识也重新回到肉身,天空依旧是晴朗蔚蓝,仿佛刚刚所见一切都只是温弗雷斯的幻觉,然而他心里明白……我已经领悟了雷鸣的秘密,原来每一声雷霆中都蕴含着共鸣的情绪……我也已知晓该当如何与他人心灵共鸣。
温弗雷斯听着婴儿如雷鸣般的轰隆啼哭,仿佛也能够与对方链接起某种共鸣,似乎也能够感知到对方心中的慌恐,于是他也顺着共鸣的链接将自己的善意传递过去。
温弗雷斯一开始只能沿着摩根家族的道路前进,拜奉海之孪生子,研习心与杯与蛾的密传,可随着某次连他自己都难以复制的机缘巧合。
知识无分贵贱,饥渴的灯盏来者不拒……当温弗雷斯吞噬下医学研究所主任那污垢的大脑时,他的颅内之灯终于达到了积累的极限。
直至他的目光落在庄园乐仆沉着演奏的部分,文章作者事无巨细地描写出那首乐曲的歌词与内容,甚至连乐谱也一同谱写出来……他情难自禁地跟随着纸上的音律吟诵,他的足尖也难以克制地跟随着节拍轻点地面。
而祖父已经严阵以待,将指尖轻轻搭在扳机上,方便随时都能扣下。
买菜大妈挑肥拣瘦慧眼识珠,这也是知识。
温弗雷斯向来缺乏艺术细胞,就连妻子在逝世前都经常说他只是个榆木脑袋,但此时此刻他却是完全沉浸在乐曲的音律中,恍惚间他仿佛也能够望见那座只存在于作者臆想中的华丽庄园,与圣雅纳略同席而坐,一起欣赏庄园乐仆的演奏,聆听着密集的鼓点与暴躁的雷鸣。
掌中残破书页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那本就褪色严重的文字彻底消散,就连承载知识的纸张也化为齑粉。
直至到此时为止,温弗雷斯的密教经历都相当稀松平常——因对病痛衰老死亡的恐惧,而将有限的时间精力转投到研习无形之术,是绝大部分密教徒的开始。
然而当他携带着祖父给予的全套密传文献回归伦敦,在不影响医学研究所正常工作的前提下,温弗雷斯将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无形之术的研习中,他的力量与日俱增,他的干渴亦是如此。
他对知识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他贪婪地汲取着目之所及的一切文字,如同是一头饿得瘦骨嶙峋的豺狼,望向肥美知识的眼珠子都好似要冒出饥渴的幽绿青光。
适逢此时他已经在某次夜间漫宿游行中知晓到奥里弗拉姆拍卖行的地点,他急切地贩卖掉无用的蛾之密传文献,换取来一本珍稀的灯之密传,企图通过理性的辉光来遏制蛾的低语。
忽而感觉内心也仿佛迸射出某道转瞬即逝的灵感电花,他总感觉这则荒诞故事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加深邃的含义,似乎隐隐在暗示着什么,仿佛作者正在试图通过这些文字来隐晦地透露某种不应现世的秘密。
温弗雷斯再一次认真地翻阅起来,这一回他仔仔细细地审阅着每一道句子、每一个单词,试图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