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姑姑早已在一旁伺候着,沁柔只需动动手,把碗递过去就好!
陈姑姑眼色极好,接过碗,而后退下去。
沁柔便预备着转身,好继续去给康熙捏太阳穴。
时辰已经不早了。但不要紧,整个皇宫都是为皇上服务的。晚一二时辰有什么要紧,便是整夜不熄亮着,也是皇上的隆恩,当感激万分谢恩才是……
不是什么大事。
宫里最讲规矩,也最不讲规矩。但无论讲规矩、亦或是不讲规矩,都与底下的奴才们没什么干系。那是主子才享有的特权。
而宫里,能称作主子的,满打满算,不超过一手之数。
沁柔许久以前,就已经明白这一点的人了。
她看明白了这一点,去做,自然也就无所谓。
然而未走几步,不过转过身,行了一两步,康熙骤然伸出手来,牵住了她的手。沁柔一怔,纤纤细指的触感先行传来,而后沁柔又自然地问出了声道:“皇上?”
李德全还未带领伺候康熙沐浴的奴才们进内室里来。想来皇上洗漱用的物品还未准备好。
康熙却抬头看她一眼,手上一用力,将沁柔往怀中一带。沁柔猝不及防,人惯性自保,她更是如此,她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向来是以自己为重,自然想要稳住身子的。然而男儿的力道,自来比女儿远远盛之。
故而她面上也失了一贯的柔和冷静,惊慌失色、也惊慌失措,在一片心惊肉跳、提心吊胆中,沁柔总算落在了康熙的怀中。她尚且能听到、感受右胸膛里的心脏鼓鼓跳动的声音。
时间似乎很长,但实则也不过一瞬间。她恍惚竟闪过了这个念头,从前看电视里,一般的画面唯美又显浪漫。惊呼好极了!
如今经历了,才知离地、身不由己一瞬间的不安全感,足以令一个人瞬间心跳失衡,仿若不再会运转。
沁柔只想骂人,康熙一名帝王,从哪里学来这样的登徒子作风。人吓人,怕是要吓死人。
一瞬间的功夫,康熙浑身的酒气味儿对沁柔都没了影响。可见人没有什么习惯是改不了的,没有什么是适应不能的,只是尚未被逼入绝境而已。
康熙亲眼见了她的变色,惊慌失措的模样,倒是比一贯的温顺要顺眼得多。大掌放置在了她正鼓鼓直跳的心脏之上,噙笑时仿若恶作剧成功,“你怕什么,朕又不会让你摔着!”
你看她信不信。沁柔想骂人,还想回这一句。
皇帝的话可信就怪了。他愿意兑现承诺的时候,即便你不提,他也将说话的话放在心上,付诸于行。这就叫帝王一诺,圣旨之言,断无反悔之处。
但倘若帝王无意,你多提一个字、一句话,都是不懂事、不知规矩。
总之天下都是他说了算。黑的、白的,也都是听他的。
“奴才也想不怕!”沁柔扯了扯嘴角,鼓鼓跳动着的心跳泄了她内心的情绪,沁柔道:“但想与做,本来就是两码事儿!忽如其来,许是从前习得走路时摔多了,也懂得疼了,大脑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察觉害怕,开始有应对之策。”人生来一张嘴,除了吃饭,就是用来闭嘴!亦或是说话的。
简而言之,就是身体反射,她能有什么办法。
倒是难得,康熙今日有这样的童心。
沁柔说得漫无边际,但自有几分道理。但她想说说话,一时之间,也不再思考是否闭紧嘴巴!
康熙身上浑是酒气味儿。环着他,头也靠在了她身上。
“总归有错是身体的错,不是你的错!是吧。”康熙总结道。总归能言善道,辩也能辩出个无错来。
沁柔抬眼看了看康熙的神色,不像生气的样子,一双利眼中,也能看出不生气,极亮,也好看漂亮极了。一双利眼中可见笑意,明显极了。
“对啊!”沁柔理直气壮应和道。“本来就没犯错。”
未来的事儿,未来再考虑。一个人厌恶极了你,你便是只剩一具尸体躺在那儿,也怨怪你污了眼睛、脏污了地。
厌恶和不喜,素来是没有理由的。
来日康熙若要挑她的错处,这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其中种种中的小事一桩。
到时候,要她死、要她罚,她认了就是!不认又能如何,莫可奈何。
但他看你顺眼的时候,天大的过错,也甘愿为你担着。这就是男人,这也就是帝王。
所以她没错,为什么要认呢?她没错!康熙都认定了的。
“伶牙俐齿,惯会避重就轻。”康熙轻飘飘地说一句。
沁柔不语。伶牙俐齿,怎么就不能是一句夸赞呢!她也不会去得寸进尺就是了。于她无甚益处!
沁柔就默认了。
恰巧,李德全带着伺候的奴才进了内室。
李德全带奴才们进殿来时,一众奴才俱低眉顺眼、井然有序跟在李德全李大总管身后,规矩都是极好。目不斜视,而手里捧着盂盆一杆物等,都是来伺候康熙洗漱的。
而醒酒汤碗已然撤下。
李德全倒是高兴了许多。
他伺候皇上多年,自来知道,皇上最是不喜饮醒酒汤,无论是单纯不喜亦或别的原因。十次里呈上来的醒酒汤,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