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山转身来到寺庙的后院,骆驼小舟的缰绳已经被砍断,站在那里打转。百里山突然明白了,这里不是大漠,骆驼小舟一眼望去绝对不是野生的,看样子,应该是骆驼小舟泄露的自己的行踪。
百里山摇了摇头,心中叹道,骆驼小舟通人性是好事,这一路来百里山真的把这骆驼小舟当兄弟,在很多时候真的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尤其在大漠上,远远超过马匹的聪明劲,让百里山颇为喜欢。不过骆驼小舟始终都是属于大漠的,在中原行走太过招摇,也不是很方便。百里山盘算着,或许应该给骆驼小舟找个好点的归宿。百里山转念又一想,其实这骆驼小舟,应该是钱万贯送给自己的,或许到了还给他的时候。
“一会看到钱万贯,应该委托他把骆驼小舟好好照顾,等下次来大漠的时候,或许还需要这个骆驼小舟。”
百里山心中思量已定,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朝朱祁镇大概的方向追了下去。既然吴倩儿暂时找不到,百里山还是希望朱祁镇别出事,不然自己,大哥李莫,二哥欧阳北,腰缠万贯钱万贯,都脱不了干系。
——
朱祁镇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时候,百里山已经追出吴倩儿好久了。朱祁镇拒绝了杨洪提出的重兵护送的建议,一来是因为宣府乃是边防重镇,随意重兵调出,城中空虚,会给瓦剌人可乘之机;二来是对杨洪利用自己的失误升职,颇为介怀,不想在让杨洪在有此护驾之功;三来是对杨善介绍的百里山和李莫等一行人武功高强颇为信服,毕竟传说这是在万军之中,将也先救回的几个巴图尔,朱祁镇一直在想,当初如果有这几个人在身边护驾,自己或许不会失手遭擒。不过朱祁镇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失手遭擒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己不会骑马。
当初在土木堡大败之时,慌乱之中,朱祁镇发现能跑的人都骑马,而自己偏偏不会骑马。朱祁镇从小龙生凤养娇贵的很,虽然才二十三的年纪,但是不说是一介文弱书,那也是差不多的,想跑,没体力,想骑马,又不会,于是朱祁镇做了一个最神奇的决定,就是坐在战场上,等着瓦剌的士兵将自己抓住。正因为朱祁镇不亢不卑的表情和沉着淡定的坐着,反而救了他一命。瓦剌士兵从来没有见过身着如此华贵的铠甲的人,在兵败之时却如此淡定的坐在哪里等着被擒。如果这样的人还能跑掉,那才真是没天理。
朱祁镇对百里山的印象颇深,抬眼望去,发现那个姑娘跟百里山不见了,护卫自己的人少了两个,便出言问杨善道:“那位姑娘和那位白少侠那里去了?”
杨善也颇为皱眉,刚才百里山回来在李莫耳边嘀咕几句便离开了,杨善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李莫知道杨善为难,便抢着说道:“回太上皇,吴倩儿姑娘……身体有些不舒服,无法即刻跟随太上皇起身,还望太上皇谅解。我三弟留下照顾一下吴倩儿姑娘,待得身体恢复,便赶上太上皇的车队。”
朱祁镇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们现在出发吧!”
杨洪最后一次尝试,进言道:“太上皇,还是让微臣派兵护送吧,就杨大人和赵大人,连同这几位侠士,恐难保太上皇周全!”
朱祁镇白了一眼杨洪说道:“昌平侯需要保卫边防周全,还是留兵镇守宣府吧,我可不敢劳烦昌平侯大驾!”
就是在笨的人,也听得出这话中反讽的意味,吓得杨洪不知道该怎么办,爬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嘴里念叨着:“太上皇恕罪!太上皇恕罪!”
朱祁镇不在搭话,独自转进马车中,随后下令出发。
待得朱祁镇走出很远,其他人已经纷纷站起身形了,杨洪依然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旁边的江福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昌平侯,起身吧,太上皇已经走远了!”
杨洪这才抬起头来,大家这才发现,杨洪早已经吓哭了!江福安慰道:“昌平侯,你的侯爵是现在的皇帝册封的,你不用如此畏惧这个太上皇吧?”
杨洪叹道:“本侯所作所为均是为了大明江山,可惜太上皇不识国仇,只记私怨,我杨氏一族,恐难在大明立足了,这昌平侯的爵位恐怕传不了几世了。”
江福不信的说道:“不至于如此吧!昌平侯还是要保重身体,他日必然富泽子孙!”
杨洪抬头闭眼,面朝太阳,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咕咚一下,躺在地上,背过气去。
大家看杨洪晕倒,赶紧呼叫:“昌平侯!昌平侯!唤军医!快去唤军医!”
杨洪被朱祁镇漠视,一股心火冲上心头,直接晕倒了过去。后来更是听闻,朱祁镇在宣府境内遇刺,更是激动得吐出一口鲜血,一病不起。次年二月杨洪因久病不治,便被召回京城,同年八月病逝。昌平侯传得八年四世,因罪而被夺爵,从此再无昌平侯。杨洪所料之事,不出八年,已然全部应验,不可谓不神奇,只怪天公不作美。
——
朱祁镇和袁彬在杨善和赵荣的陪同下,由李莫、欧阳北和钱万贯一路护送,真奔居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