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报个价吧。”
周庆默默咬紧牙关道,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些都是上好的四匹叶野山参,我按每两50块钱,再加上60张工业券卖给你。你要是能接受,我们就现场称重成交。”
“嘶……每两50是吧……来,我们借个秤称一下。”
周庆倒吸一口凉气道,起身去找饭店借秤了。
周庆从小到大还没买过这么贵的东西,心理上多少有点承受不住。
趁着周庆去借秤,许继常掏出短刀,把人参的茎秆连同人参叶、人参籽一起截了下来。因为平常卖人参卖的都是根,不会连同茎秆和人参籽一起卖。
过了一会,周庆拿着从饭店借回来的秤回到座位上,开始给人参称重。
“三两七钱六分,好重的分量啊……”
“四两五钱九分……乖乖,这根分量更是了不得。”
……
周庆边称着人参,边低声惊叹道。
最后称出来的结果,是五根四匹叶人参总共十六两六钱,按许继常开出的50块一两算,总共是整整830块。
周庆默默心算了好几遍,反复确认结果后没有吭声。
东西是好东西,他知道四匹叶野山参的功效有多神奇。
虽不至于像传说中的六匹叶那样能在关键时刻救人性命,可确实能延年益寿。
问题在于,他过去人生中最大的一笔开销,就是花100块买了辆自行车,八百多块的价格对他来说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了。
“我爹如今年事已高,确实用得上人参,不过用不了这么多……我想,我还是买個两根就行了。”
周庆在看了一会最重的那棵四匹叶人参后,无奈摇头道。
“令尊贵庚?”
许继常没有强行劝说,而是问了个看似不紧要的问题。
“八十多了,如今住在我家。”
说到这,周庆面露自豪,“我们兄弟五个,他单单愿意跟我们家一块儿过。”
“高寿啊。而且能在战乱年代把五个孩子拉扯大,真的太不容易了。”
许继常淡淡道。
周庆被说得怔住了。
他小时候正逢战乱,他爹当初是含辛茹苦,宁可自己饿着,也要省下来给他们兄弟几个一口饭吃。
不容易,确实是相当地不容易啊。
周庆内心一阵酸涩道。
回想着父亲当年抚养自己的种种,再想想他如今已是耄耋之年,行动不便,他一时间眼角酸酸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桌上的一排人参:“我都买了,老人的身体最要紧。”
这话看似突兀,可周庆真是被许继常的话语,触动到了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
八百多块是不少,不过他咬咬牙还是能掏出这笔钱的。作为实权正科一把手,他每个月工资超过100块,无非就是动用一下老本。
花钱给老人多买些延年益寿的宝贝,值。
“有你这么孝顺的儿子,令尊往后身体肯定能保持健康的。”
许继常点点头后,送上祝福。
在孝顺这一点上,许继常对周庆表示认可,毕竟不是每个子女都愿意给家里老人花这么多钱。
“还有桌上这些人参籽、人参叶算是我白送你的。”
“另外这里还有些三七,也都送给你。”
三七价格贱,对许继常来说这么点就当作个人情了,他后边还得跟周庆谈供应山货的事儿呢。
“那可真是谢谢你啊。”
周庆连忙感谢道,这时他又从许继常的袋子口里看到了其他药材,
“对了,许科长你这里边不是还有何首乌嘛,不如一并卖给我吧。三块钱一斤,怎样?”
周庆说完后,摸了摸自己斑白的两鬓。
当大单位的一把手难啊,成天就剩下操心了,闹得他是早生华发。
“成,称一下吧。”
“好嘞,我称称啊……总共五斤六两,十六块八。何首乌的钱我先给你,买人参的钱我得先回家一趟。”
周庆给完十六块八后离开位置,走向饭店大门,不一会夹着个皮包回到了饭店,重新坐到许继常面前。
左顾右盼一番确定周围无人后,周庆“滋啦”一声拉开拉链,从里边掏出厚厚的一沓大团结和工业券,交到许继常手中:“点一下。”
他的钱来路干净,只是财不露白,大庭广众下还是得注意点儿。
许继常接过钱和票证后飞快地点了一下,确定数字没错后揣进裤兜里。
周庆接过钱,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布袋,小心地把人参收好,确保不会碰坏一根须子。
整整八百三十块,这回真的发大财了。
许继常手放在口袋里,感受了一会钞票沉甸甸的分量后,内心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