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寝房内,裴易就对上了钱余莉带笑的眼睛,女人身披白色里衣,侧躺靠着软枕,下半身被被子盖住,见到他来,钱余莉伸出手,“好了?”
他连忙加快脚步走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坐在了床榻边,“殿下怎么没睡?”
“没睡意了。”钱余莉捏着他的手,因为外面气温变低,他原本温暖的大手变得有些冷。
裴易将被子往钱余莉身上带了带,温顺的坐近,却又没有将寒气带给钱余莉,“殿下,裴易有错。”
“什么错?”
“刚刚,我和哥哥说了好多话,里面就有今天早上金銮殿的事情,听到殿下要退婚的事情,哥哥好像受到了打击,现在不肯离开,就在青竹园外面跪着,说要和殿下解释他和二殿下之间没有私情,还说……”裴易抿唇,一副害怕的模样。
“什么?”
“说那晚喊出二殿下名字的事情他可以解释……”
“他爱跪着就让他跪着。”
钱余莉眼神泛着冷意,顺着裴易话里的意思继续道:“如今退婚之事已经过了母皇那边,母皇也已经同意了,就是内廷司那边还没发布旨意或是口谕,但估计也这两天的事了,难道他裴易敢违抗圣意么?”
说着,她又摸着裴易的脸,“你不用想太多,本宫不会对他心软,尽管放手去做。你今天在大殿上也听到了,母皇亲口说让他当后院里的奉仪,正夫之位他这辈子都是妄想!”
听到这番话,心中不安彻底消失的裴易蹭着她的手,“是,殿下。唔,如今时辰还早,不如由妾再伺候……”
“睡吧。”钱余莉收回手转身睡觉。
开玩笑,再过几个时辰她就要早朝了好吗!
裴易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吹灭了烛火睡在钱余莉身边。
烛火灭了,青竹园外面跪着的裴默看着这一幕,眼里的火光也灭了大半。
身后的李宏小幅度的移动酸痛的膝盖,有些焦急的看着前头低着头的裴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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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云袅云蝶就不再守在外面,而是各自分头去做自己的事务,云袅是去准备去皇宫的轿撵,云蝶则拿着昨晚重新熨烫好的朝服回来。
裴易站在一边仔细的看着学着云蝶给钱余莉换上朝服和头饰的动作,像是要刻进自己脑海里,云蝶被盯得都有些毛毛的,幸亏她是心理素质好的,不然手一错,就会扯掉殿下几根头发。
当彻底收拾好以后,云蝶还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换上朝服的钱余莉和昨日在大殿上那边如高不可攀的太阳,裴易看在眼里,满是惊艳。
除去一开始两人的不愉快,他的恐惧也在两人之后的接触间消失,逐步转化为了爱意和敬意,他以前有幻想过自己未来妻主的模样,却从不敢想钱余莉竟是他的妻主。
云声从外面走了,将府里厨房准备好的早饭放在了桌前,还顺口说了句,“殿下,裴默和他的小厮李宏还在外面跪着呢。”
裴易知道这是她身为管家的义务,得告知殿下,可他还是心生不悦。
他特地坐到了钱余莉身边,抢走目光,“殿下,我伺候您用膳。”
说着就开始布菜,将菜夹到了钱余莉的粥里。
钱余莉笑笑,当着裴易的面吃了,然后对云声道:“昨晚半夜闹得本宫好生不悦,裴默身边那个小厮既然不能拉着裴默不让他做错事,还跟着裴默跪在外面闹,看来他是忘记了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了。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本宫拖下去处死,让偏云院的下人看着,以儆效尤。”
夹着菜的裴易筷子一抖,他眸光微闪,压住了那点慌乱,裴易的小厮阿德更是恨不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云声却习以为常,领了命令就下去了。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李宏惊恐绝望的求饶声,裴默虚弱又带着愤怒的声音也夹杂在其中,但很快李宏的声音就没了,只有裴默害怕的尖叫和哭声。
裴易眼睫微颤,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钱余莉盯着他许久了。
“裴易。”直到钱余莉叫了一声,裴易才猛地回过神,他有些惶恐的看着钱余莉。
“殿下恕罪!”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裴府里的裴正夫和裴母都从未这么果决的处死下人,钱余莉却轻飘飘的几句话让那个李宏死在了青竹园外面。
这让他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女子狠厉质问他是否和裴家人串通一气算计她的杀意。
裴易觉得他总是会在自己以为接近了钱余莉的时候又被对方的行为吓得退避三舍。
就连裴易的小厮阿德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起来,你不是说要给本宫布菜么?发什么呆呢。”钱余莉拉起裴易的手,“你别怕,本宫之前还不知道你这么胆小,你和你的小厮都得跟着云声好好学学,练练胆量,我王府的侧夫可不能这么胆小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