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草木吐新
而元启的西北,依旧一片严寒,草木俱零。
位于北方肃州,和西方凉州之间,西北方位的苜州——蒿城,一不起眼的小客栈大堂内,食客满座,侃侃而谈,说到激情之处免不得一番粗俗嚎喊,口沫纷飞。
譬如,客栈进门右手边靠窗的一桌四位壮汉食客,此时就深情并茂地讲述着在肃州的听闻;
“听说那镇军将军当场口喷鲜血而昏,可是吓坏了十几万大军!”
满脸络腮胡大汉食客说完,还忍不住一脸同情,也惹来大堂其他十几位食客一阵唏嘘。
“真是可怜,本来打了胜仗是极为喜庆之事,不成想女儿却……”
“谁说不是呢!终究是福薄命浅呐!”
“就是,那虞小姐若活着,凭借祖父和父亲这般战绩,回京后提亲之人还不踏断虞家门槛儿!”
“就是,虞家唯一的女儿,就是嫁入天家也使得!”
“敢问好汉,这镇军将军可是那坠崖身亡虞小姐之父?”
“正是,不过我还听说,虞老将军似乎也被打击的不轻,身子也不大好……”
“夭寿!虞老将军万万不可有事呐!”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等祸事发生!”
“可怜呐!听说虞小姐四月才及笄……”
“真是……”
大堂内一阵议论纷纷,唏嘘不已,而角落里独自而坐,身着粗布带补丁长袍,正在捧着一碗热腾腾羊汤切面吃的满头大汗的年轻小哥儿,对大汉所说之事好像毫不感兴趣。
不过,细看之下就发现,大汉说到镇军将军吐血而晕时,他往嘴里刨食的筷子微顿,而后低着头眼眸微转,最后捧起碗喝完最后的羊汤,动作豪迈中透着优雅,大气中透着洒脱,唯独不见粗鲁。
“掌柜的,结账!”
接着,就听小哥儿朝门口柜台处大喊一声,清脆略带沙哑的声音,让正在说的起劲的汉子们停下嘴纷纷朝他看去。
“抱歉,打扰众位哥哥们了!”
见大堂内所有食客都盯着他打量,角落里的粗布长袍小哥儿从容起身,面带愧色向众人作揖致歉。
见他一副书生柔弱模样,众人也不忍责怪,纷纷客套起来。
“无妨,你既称一声哥哥,咱们也不能小气了不是!”
说话的正是那讲故事的络腮胡粗壮大汉。
他虽然长得黑黢黢,坐在那里跟坐铁塔似的,说话也高喉咙大嗓门儿,可人也难得的敞亮痛快儿,说话间,那如蒲扇般的大掌一挥,满是说不尽的豪爽,洒脱。
角落里的年轻小哥儿,或者说是故意装扮过的虞杳,忍不住眼中一亮,划过兴奋之色。
“那小弟再次谢过哥哥宽厚!”
说着,虞杳再次朝着大汉弯腰感谢。
这时,胖乎乎的掌柜笑眯眯的朝她而来;
“公子,惠顾二十又二文!”
虞杳吃了一碗十二文的羊汤切饼,又要了五个两文钱的胡饼带走,总共便是二十二文钱。
她摸出荷包,倒出一把铜板儿数了二十二文给掌柜的,手中就只剩下七文钱,看的其他食客不由的摇头,以为她是个不会过日子,吃了上顿不管下顿的穷书生。
众人的反应虞杳看在眼中,但也不当回事儿,把剩下的七文钱装回荷包,然后提着糙纸包起来的胡饼往出走。
“公子好走!”
胖乎乎的掌柜站在门口笑着相送,一点儿都不因为虞杳是个‘穷书生’而看不起她。
而一身粗布旧长袍,手里拎着一包胡饼的虞杳,并没有按原计划那样着急赶路,而是打算在蒿城逗留几日。
至于原因,她看上了一个人!
……
京城,皇宫的东宫内到处一片漆黑,安静无声,唯有太子所居的主殿内有盈盈烛光。
主殿内,太子——祁容舁披头散发,一身白色亵衣,毫无形象可言的坐在床榻之上,捧着一尺来长的木头,正在用雕刀一下下,非常专注的雕刻着什么。
全然不顾木屑掉落在名贵的真丝锦被和床铺,以及身上。
此时,他低着头全神贯注雕刻,虽然看不出表情,但萦绕在周围的哀沉气氛不难猜出他的心情。
凑近细看,他所雕刻之物俨然是个已显雏形人物雕像,貌似还是个女子雕像!
突然,他停下手,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悔恨、不甘……
接着,他充满爱意抚摸着,已经具有三分人象的雕像头部,就像抚摸世界珍宝那样小心翼翼;
“阿窈……”
“你怎这般狠心?”
沙哑到刺耳的声音,轻轻抱怨着!
话落,一滴泪水毫无征兆砸落在初具雏形的雕像头部,瞬间他慌了神,颤抖着手轻轻拭去泪渍,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