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贺兰静的描述,韩充对韩凛即便是看不上,可韩凛乃是征北大将军,他没有隐藏身份入北燕,韩充必然奉以上宾之礼。此乃清河公主府,韩充与慕容婉伉俪情深,两个儿子又是庸才,难堪大用,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个出众的儿子,慕容婉也会表现出她的大度,以示她的顾全大局。
能入冀州以身为饵,引诱大齐世家儿郎为其所用,慕容婉即便是慈母多败儿,她的谋略与眼光也非常人所比。但她即便再大度,也不会在她的生辰时,让韩凛出现在北燕的王公贵族面前,反倒显得她所出的两个儿子一无是处。
不出商离所料,韩凛果然是住在一处单独的屋舍,与韩充夫妇的屋舍相邻。清河公主府中没有独立的院落,都是一处处的屋舍。屋舍各自树立成幢,却没有形成院落。龙城地处极北之地,寸草难生,府中不见参天大树成荫,屋舍与屋舍之间一览无遗,行踪难藏。
“我今天不杀你,但你要明白,前面那劫持槐特勤的女子是你带进来的,若是清河公主追究起来,你一定逃不掉。”商离不想动公主府的人,死人一定会有人追究,就让嘈杂喧嚣都集中在贺兰静的身上,也不枉费她想废掉韩槐之心。
商离是看出来了,贺兰静不把韩槐的名声搞到声名狼藉是不会罢休的。只有韩槐臭名远扬,就不会向贺兰氏提亲,贺兰敬也就不用为难,狼卫依然是拓跋氏的狼卫。
“来了就进来吧!”韩凛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似乎已经等了她许久。
商离推门而入,如在自家一般,“你如何知道是我?”
“宴会上出现骚乱,肯定不会是普通人所为。清河公主府是何等之地,有人能混进来,肯定非常人。而这个时候会来的人,除了拓跋部与我大齐的人,不会有第三个人。”韩凛手执书卷,坐在暖炉前烤火,面目清朗舒展,一身宽袍常服,从容不迫,“我想,你也该来了。你不会让为夫一个人,饱受相思之苦。”
商离长叹一声,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说,都干了什么坏事!”
随着年岁渐长,韩凛的相貌与杨宁与愈发相似,有一种沉淀世事的舒朗,悲喜不显。他抬眸望向商离,眸光清澈似水,不避不躲,“我自问心无愧,你可信?”
商离在他似水的眸中看到自己深锁的眉头,“我相信,但相信不等于我可以不顾你的安危。你孤身而来,我早该明白,你这是想以身饲虎。可是定之,无论是韩充还是萧寅都不是虎,也不值得你以身犯险。只要假以时日,总有办法找到证据。你又何必呢?”
“我不能再等。如今两军都要时间休养生息,正是我下手的好机会。若是时间久了,韩充察觉出来,我就无法取得他的信任。这世间之人都误解我没关系,只要你还愿意相信我,我做的这一切就是值得的。”韩凛朝她伸出手,“我这一生,只有一件事是我想要却不敢要的,那就是娶你为妻。而今我如愿了,便不会重蹈从母与陆将军的覆辙。但是,你不该来,你是我唯一的牵挂,韩充若是知道你来了,肯定不会放过你。”
商离投入他的怀中,“我若是不来,他还会继续疑你。我的郎婿在这,我在信都自在逍遥,说起来会有几人会信?若是没有贺兰静,我还要另想办法,让韩充知道我来了。如今由着她去闹,省却我许多的麻烦。忘了告诉你,贺兰静是新的狼卫之主。”
韩凛收拢手臂把她圈在怀中,“阿微,我想你了。”
商离动了动,“韩定之,这是在北燕。”
“你别乱动。”韩凛的声音微哑,手指在她的腰间摸索,“我们是成了亲的,可如今还是无夫妻之实,好歹我也是血气方刚之年,你就不能安分一些。”
商离想走,又被他拉回,“你是我的软肋,我不得不把你带在身边。但北燕不同,韩充一开始入北燕,就是受萧寅的指使。这是一盘很大的棋,萧寅要的不仅是兵权,韩充要的也不是一个冀州。”
商离反倒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果然,定国公世子所图,倘若仅仅只是一个驸马之位,那也太可笑了。但无论如何,你押上自己并不多的声名,受千夫所指,并非明智之举。”
韩凛骤然松开手,眸光一凛,“你走吧,前院的喧嚣差不多了,找个地方藏匿,莫要让韩充找到你。”
商离在他唇上轻轻一点,“你可要老实一点,韩槐臭名远播,韩充想要拉拢贺兰氏,就会把你拉出来,以试你的真心。若是让我知道,你动了心思,那你就一辈子待在龙城吧!”
韩凛握住她的手,倾身一拉,用力吻住她。他莫名有些紧张,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密,即便他们相识二十载。她属于他,这便够了。可有些时候,远远不够。名义上的获得,远远不如彼此相拥的真实。他曾以为,如此便是足够,想想还是太年轻。不曾得到,那便不会有贪恋。可怀中之人是他一生所求,又怎会不起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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