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闹得这般大的事情,自然是没有瞒过皇宫之中的承乾帝。
承乾帝尚且还是皇子之时,便见识到了这疫病的严重。
如今,更是大手一挥,将太医署之中,先前治疗过疫病的,无论老少,皆送到了东宫之中。
短短几日,小皇孙和小郡主比刚开始时,病情愈发得来势汹汹。
便是身旁伺候的宫人们,都不敢闭眼,生怕什么时候小主子又发热了。
林今絮短短几日便消瘦了许多,她戴着面纱,守在了赳赳的床边。
安静地看着他,可一垂头,眼底的泪便不自觉地砸下。
便是松萝都小心翼翼地上前来,宽慰她道。
“主子,就算再担心小皇孙,您也得照看好自己的身子啊。”
松萝扫了一眼如今的宝华居,心中更是想念白芷。
若是她在,定会比如今的自己做的好吧。
松萝垂下头来,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这般低落。
这些日子,别说是宝华居了,便是整个东宫,仿佛都笼罩了一层灰扑扑的雾一般。
压抑得很。
林今絮强打起精神来,接过松萝手中的碗。
便是如她所说的一般,得照看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若没有照看好自己的身子,便是日后赳赳病好了,她也得倒下。
林今絮咽下口中泛的苦,一勺一勺吃着寡淡无味的粥。
平日里极为喜爱的鲜虾粥,如今却食不知味,只为了不叫身子受损强行灌下去的罢了。
林今絮正吃着,突然便听闻床上赳赳哭闹的声音。
她将小碗随意放在了一旁,自己则快速走上前去。
是赳赳又吐奶了。
小小的一团人儿,如今却眉头紧锁,浑身上下都是不舒坦的样。
就连脖颈处,手腕上,都有隐约被抠破的红痕。
林今絮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她只觉得心如刀割,恨不得自己替他受了这份苦楚。
裴知宴一下朝便往宝华居赶来,一进来便听见赳赳的啼哭声,以及坐在一旁,任眼泪滴落,整个人如同纸片一般薄的林今絮。
她身形原本就纤瘦,如今忧思极重,短短几日便将裴知宴先前刻意将她养圆的给瘦了下来。
甚至比怀有赳赳之前,更加瘦了。
裴知宴只那一眼,心中便泛起的无尽的怜惜。
寒香园的太医也曾给他汇报。
大概是小郡主的年岁更加大一些,她虽是有发热,但在第二天白日里便慢慢恢复正常了。
可依旧爱嗜睡、食欲不振,这疫病其他的病症倒也没有躲过。
而赳赳这边,原本就是早产儿,虽说这半年多来,皆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可到底底子是弱的。
裴知宴想到这件事,心中便不由得一抽一抽地疼。
赳赳原本就是林今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生下来的。
如今,却又遭受了这般的苦楚。
裴知宴忍不住侧过头来,他是太子,是他的絮儿,和赳赳身后最大的靠山。
便是心中再如何酸涩,面上都不能表露出来的。
裴知宴掀开了珠帘,走了进去。
他眼里虽带了些许的疲倦,可全部都被他那要溢出来的心疼给掩盖住了。
裴知宴伸出手来,将担忧至极的林今絮揽入怀中。
他小心翼翼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声音略带了些沙哑:“莫要担心,赳赳定会没事的。”
林今絮在他怀中的时候颇为放松,她抬起头来,看向裴知宴略带了些胡渣的下巴。
堂堂太子殿下,如此不修边幅的时候,她只见过三回。
第一次,是在湖州时,在水中泡了一夜。
第二次,是她生产时候,裴知宴跑死了一匹马,冲进皇宫里来,见到她时候。
第三次,则是现在。
林今絮知晓他需要忙于政事,不想让他这般的劳心费神。
“小郡主如今怎么样了?”
她抬起头来,看向裴知宴。
林今絮自然也是担忧李侧妃和小郡主的,只是,如今宝华居内,赳赳的难受她已经看在眼里了,自然是没有心情分神去问其他人。
如今,裴知宴回来了。
林今絮知晓他是一个好父亲,定然是知晓小郡主那边的情况。
裴知宴揉了揉她的头,轻声同她说。
“寒香园那边着人来同孤说了,容姐儿如今已经没有发热了。”
再多的,裴知宴便没有同她说。
毕竟,容姐儿目前的难受,并没有比赳赳要好上多少。
可明显,林今絮一听见裴知宴的话,便是心气神都比方才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