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校尉离开的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在其中。
伙头军一见连能为自己撑腰的上官都跑了,哪里还敢再待下去,嘴上说着:“这米也太少了,还是再去多加点……”脚下生风,往营帐中一钻就没了踪影。
“我呸,什么玩意儿。”士卒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咕哝着,眉宇间满是戾气。
“他还凭着以为那点子钱货,就能让咱们开口嘞,想当初方三哥杀那西凉兵时,咱们可有一人出卖他么?对着董贼的西凉兵咱们都不怕,会怕他口花花?笑话!”
几个长安的老兵也围坐一团,面上满是鄙视。
“嗐,俺也看不惯哩,要俺说嗷,还是咱少府大人好!要是让俺们少府做个相国该多好……”
“谁,谁在说话?!”
几个人吓了一大跳,这声音无比耳熟,可是明明他们几个都未曾开口啊?
“……俺在你们后头。”
众人一回头,王三那张发黑的大黄脸突然冒出,差点把几个老兵吓得一个仰倒,摔在地上。
“是王三……不是,伍长啊。”
“咋?你们莫看到我?”王三很郁闷,他可是一直现在这里没动来着……
大家心想真是怪事,怎么每回这个王三都能从奇奇怪怪的地方冒出来?怪吓人的。
“没有,没有。大家伙都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咱们要不想个法子,让少府大人再回来领兵,咋样子哦?”
王三愁眉不展,蜡黄的脸皱得跟菊花似的:“有啥子法子嘛。”
当真是天赐良机。
李蒙估算着自己先前的那些同袍,有七八成都想着背反,自己要做个领头的,呼应之人肯定不少,只是不知该如何说服原本的长安守军,与他们一同起事。
这时听王三他们想要让种平再次领兵,心中顿生一计,凑过去道:“我倒有个法子。”
“啥?”
王三激动不已,一把将李蒙扯过来:“你有啥法子,搞快点子讲。”
“大家觉得,就现在这个城门校尉脓包的样子,要是遇到敌袭,能守得住城吗?”
李蒙伸着脖子,左右看了看,把王三脑袋按下来,压着嗓子问。
“还用问?肯定是不行啊。”
那几个老兵也提起了兴趣,脑袋凑在一起,连连摇头。
“我的法子就是‘弄虚作假’,咱们晚上偷偷运出去一队人,装作是叛军来攻城,然后咱们守城的时候,少出力,搞出守不住的样子来,朝廷不就得换人了嘛。”
“反正城外城内都是同袍,是输是赢不就一句话?前面不管朝廷派谁来,咱们都输,等到少府大人回来再假赢一次,晚上再偷偷回来。”
李蒙‘嘿嘿’一笑,似乎是稳操胜券。
“风险太大了吧……要是出城时被发现……”
老兵们对视一眼,有些迟疑。
“不会。”李蒙挥挥手,“你们忘了当初少府大人是怎么分兵让人出城,埋伏在城壕之中的了么?”
“若是按照少府大人的办法,出城倒不是问题,但是队伍中少了那么多人,难道就不会被发现?”
“这也不是问题。”李蒙将声音压得更低。
“你们没发现今天这事搞出来以后,有不少先前的降兵已经想着要反了么,我估计这几天肯定要出事,搞不好真有人要反出去呢!”
“到时候我们打着‘反贼’的名头,分些人混在其中,照样传递消息,等少府回来领兵,咱们再反回来,打胜了还能多领一份功劳呢。”
李蒙说着,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艰涩。
“这事到底还是风险……万一作内奸的时候被发现,也是逃不过一死的,虽然我们埋伏进去也是为了保家卫国……”
“说什么胡话!我们难道是贪生怕死之人?!既然这计策既能对付反贼,又能让少府大人回来,咱们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乐意?”
几个人被李蒙一激,当即拿准了主意,决定就按照李蒙的办法行事。
“兄弟们既然这样说,我李蒙也不是怂货!今天我便去探查那些降军的底细!若是他们真的生出反心,我立刻将消息传递过来,大家做好准备,先一步出城。”
李蒙心中有点愧疚,因为他是真的要反……
不过他看着面前这些满面坚毅的长安守军,暗暗发誓道:先让你们都出城,到时候长安内乱,决不会波及到你们身上……等你们回来时,城内大局已定。
那时你们要怨恨,我李蒙生死都受着,也绝不会让乱军威胁到少府大人!
李蒙之所以这么有把握自己可以领头造反,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王方身上。
董卓迁都后,牛辅为了跟吕布较量,强行收编了不少长安军到自己麾下。
那时王方在牛辅的嫡系军队中当屯长,是同等级的一